沈嘉卉原本打算找顾文茵商量下,但想着她已经递了牌子进宫,万一太后召见,她却不在,岂不是错失机会了。只是,让沈嘉卉意外的是,宫中却迟迟没有人来传召。
皇宫。
自阿狸亲政后,汤太后便将自己彻底的从前朝政事摘了下来,每日里不是写写大字便是打理几乎快将半个坤宁宫都占据的香雪兰,这花是几年前她去皇陵是发现的。白色的花朵,绿色的枝叶在皇陵的青砖下肆意的绽放,几乎是一眼,她便喜欢上了。宫里的花匠小心的将花移了出来,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小心的培育,才有了如今这样的规模。
汤太后将手里的花籽交给了身侧的宫女,并且嘱咐道:“把这些花籽都收集好,明年开春洒到御花园去。”
“是,太后。”
宫女小心翼翼的捧着花籽退下。
葛嬷嬷适时地递上干净温热的帕子,汤太后接在手里,仔细的擦了擦手后,将帕子递还给了汤嬷嬷,转身走回了东半边廊檐下的官帽椅里坐下,端起几上温度正好的茶盅正欲递到嘴边,不想,葛嬷嬷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太后,皇上来了。”
汤氏捧着茶盅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看了过去。只见,阿狸踏着朝阳逆光而来,明黄的龙袍因为阳光的渲染而愈发的璀璨夺目,无声的传递着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亦模糊了阿狸的容颜。
“母后。”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汤氏抬目看着阿狸,轻笑着问道。
葛嬷嬷早让人端了把椅子出来摆在汤氏的身侧,阿狸在汤氏的身侧坐定,这才轻声说道:“好几日没来跟母后请安了,趁着太傅他们还没有来御书房,我先过来看看母后。”
汤氏闻言,笑着说道:“政事要紧,母后有事自会让人来寻你。”
阿狸笑了笑,目光一转,看向了天井里生长得郁郁葱葱的香雪兰,“母后,你还记得父皇的样子吗?”
汤氏脸上的笑微微一滞,稍倾,轻声说道:“记得。”
“可我却已经快要忘记他的样子了。”阿狸轻声说道:“以前阿妤在宫里的时候,我还偶尔的能梦到父皇,可自从阿妤出宫后,我就再也没有梦到他了。”
“阿妤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汤太后凝眸看着远处被阳光照得刺目的琉璃瓦,缓缓说道,“一眨眼,她离开京都快一年了,这一年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武和妤是孟零露的生的,但却是在她跟前长大的,在汤太后的心里,这个女儿的地位也就仅次于阿狸。
“母后您想她了吗?”阿狸看着汤太后问道,“要不要我让人去把她找回来?”
“不用。”汤太后摇头道:“她从小就向往外面的世界,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四处走走,就让她尽兴吧。”
既然汤太后拒绝,阿狸自然不会再坚持。
说了这么多话,汤太后也口渴了,她端起茶盅浅浅啜了口,稍倾,目光慈祥的看着阿狸,“阿狸,你的婚事,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阿狸已经亲政一年,按说早就该立后选妃,但这样一件大事,却愣是被他压了下来。但历来这种事就是皇帝不急急太监,身为当事人的阿狸不着急,底下一班朝工却是急得不行,当然,也不是个个都着急,三公(太傅,太师,太保)他们三个就一点都不着急,甚至以这是皇上的私事,臣工不该参与为借口,压下了好些请求立后选妃的折子。
三公这里打不开缺口,便有人将主意打到了汤太后这里,汤太后其实也不急,男人嘛,成亲晚点有什么关系?她家阿狸还尚未及冠呢!急什么?当然不着急并不意味着不关心,后可以不立,妃也可以不选,但你心中得有个想法或者打算吧?这才有了汤太后这一问。
阿狸对上自家亲娘慈爱的目光,奉上了一惯的说词,“我想娶一个我喜欢的人,但一直没有遇上,所以,母后您问我有什么打算,我只能说,什么打算都没有。”
汤太后叹了口气,“那你得出去找啊!你不出去找,怎么能遇上呢?”
“嗯,等有机会了,我出去找找看。”阿狸从善如流的说道。
汤太后知道他这又是在敷衍了,只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她连权势都能说放就放,事关儿子一生幸福的婚事,又岂会仅凭己意?是故,仅仅瞪了阿狸一眼后,汤太后便没有再说别的。
随着这一话题的结束,气氛慢慢变得静谧起来。
便在汤太后欲劝阿狸去忙政事时,阿狸却突然开口了,“母后,你不打算问我吗?”
“问你什么?”汤太后抬头看向阿狸,“问你为什么准了大理寺卿所奏?”
阿狸唇角翕翕,最终却是一个字没有说。
汤太后默了一默,轻声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你说,不过想来,我想说什么,你都知道,既然知道,你还是决定这样做。那只能说你有非这样做不可的道理。你虽然是我的儿子,可首先你却是大周的皇帝,其次才是我的儿子,所以……”
所以,我无条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