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咬了咬牙,拔脚便要朝出村的路追上去。
却在这时,村里响起了罗骁媳『妇』方氏刺耳的尖叫声,“大嫂,大嫂你快回来,咱爹不行了!”
高氏一瞬如被雷劈了一样,怔在了原地。
顾文茵使了个眼『色』给夏至,夏至上前,推了推呆滞在那的高氏,“婶子?”
高氏一瞬回神,眼泪霎时间夺眶而出,看了眼出村的路,终究还是回头朝家里的方向跑去。
等高氏走远了,顾文茵这才看着夏至,轻声问道:“她们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夏至撇了撇嘴,眉眼间掠过一抹厌恶之『色』,一脸鄙夷的说道:“罗飞那个畜生,为了能过乡试,想要把杏果姐送给他们学政做通房丫头,连个妾都不算!”
顾文茵猛的便张大了嘴。
她到不是惊讶,罗飞作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而是惊讶于夏至为什么总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这许多的消息!
“你,你听谁说的?”顾文茵问道。
夏至嗤笑一声,说道:“罗飞想巴结的那个学政的夫人,喜欢去城里的福兴记买胭脂水粉,那家铺子我舅舅入了一半的股,那学政夫人逢人就骂罗飞。这件事城里都传遍了,也就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小村子不知道。”
顾文茵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默了一默,犹疑的看着夏至,试探的问道:“是你告诉杏果的?”
“我有那个好心,也没那个胆。”夏至砸舌道:“杏果姐她『奶』要知道是我坏她大孙子的好事,还不把我给活撕了?不是我说的。”
不是夏至说的,那罗杏果是怎么知道的?
顾文茵百思不得其解。
夏至也想不明白,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是从别人那听说的呢?正月哩走亲戚的人多,七嘴八舌的,说不定就传进杏果姐耳朵里了。”
顾文茵一瞬想到了罗桃花,但念头才起便被她否决了。
罗桃花不是那种多嘴的人。
两人还在揣测事情的真相时,干巴巴的嚎哭声突然的就自曾氏家的院子响起。
紧接着便看到曾氏疯疯颠颠的跑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了院门口的大青石上,捶胸顿足拍手顿脚的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哇哇的诉说着自己的命苦……
村里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朝曾氏走去,有和她年纪相当的『妇』人,拉着她起来,将她半拖半抱的架回了屋子。
罗井田的堂兄弟罗坝田走了上前,说道:“去把罗骀和罗驹喊回来吧。”
于是,便有人走了出来,飞快的朝顾文茵家正热火朝天的新地基跑去。不多时,便看到罗骀和罗驹急急的朝这边跑来。他们的身后,是一脸苦『色』牵着罗喜宝的涂氏和小曾氏。
罗骀直接朝他爹的屋子冲了进去,罗驹也要跟上前,不想曾氏却突然跳了起来,指着罗驹吼道:“你站住?你是这个家的谁?滚,滚出去!”
“他婶子,你这是干什么?”有人上前劝着曾氏,“里面的是他老子,阿驹他……”
“是他为了个扫把星不要老子、娘的。”曾氏嘶声吼道。
罗井田看不过去,正打算开口说几句曾氏,屋子里突然响起罗骀撕心裂肺的一声哭喊,“爹!”
罗驹拔脚便往屋里走,曾氏见了哪里肯,冲上前便要去拉罗驹,慌『乱』之中,也不知道是被绊了,还是踩空了,总之她突然就一头栽了下去。
“娘!”
离她最近的高氏连忙伸手去扶,可就在她伸手的刹那后背突然一重,她非但没有扶住曾氏,反而重重的朝曾氏扑了过去。
一声闷响。
曾氏面朝下摔倒在地上。
高氏紧接着压在了她的身上。
“娘,娘你没事吧?”
高氏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连忙去扶曾氏。只是,手里的曾氏却是沉沉的像堆烂泥一样,扶不动。
“娘?”
高氏情急之下一个用力,将曾氏翻了过来。
“啊……娘,娘你怎么了?”
地上的曾氏双眼紧闭,嘴唇发黑,额头太阳『穴』的位置往里凹了进去。
曾氏死了。
夜里,顾文茵一边帮着元氏洗碗,一边轻声说着白日里发生的事。
李木荷在一边啐了一口,说道:“真是晦气,早不死,晚不死,偏在我们破土动工她就死了!”
元氏叹了口气,说不郁闷是假的,可想着死者为大,不管曾氏活着怎样,人都死了,跟个死人计较,也显得自己太没教养了!
当下,深吸了口气,将心里那股不适压了下去,说道:“人死债消,不管她活着的时候,我们俩家什么恩怨,既然人已经没了,明天让远时包个白包过去吧。”
“我不去。”一边喂着小猪崽的罗远时难得的驳了元氏的话,“婶子,我们好心不计较,回头到了他们那边,还以为是我们觉得自己理亏呢!”
“可是……”元氏还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