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身侧的李木荷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顾文茵却是瞪着漏过窗缝的一缕夜『色』,久久难以入睡。
脑子里纷『乱』杂阵,一下子是穆东明单人匹马独闯并州城的情景,一下子又是他站在龙首崖上,面无表情却目光悲凉的看着她说“不,你不明白。”『迷』『迷』瞪瞪间,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尽管一夜无眠,可第二天,顾文茵还是早早的就醒了。
身边空空的,李木荷已经和元氏在厨房开始忙活起来,猪栏里两头小猪崽,发出哼哼唧唧的叫声。
李木荷拎着木桶,一手拿着铁勺敲着栏杆,一手将煮好的猪食倒进石槽,嘴里发出“噜噜”的喊小猪进食的声音。
元氏烧红了锅,舀了一勺茶籽油进去,等油烧热,将案板上切好的咸肉拨了进去,爆出油后,将切好的秦椒干也放了进去,香味一霎而开,闻着便让人食欲大开。
顾文茵打了个哈哈走进来,“娘,我哥呢?”
“你哥去地里了,晚上的猪食没有了,他说去地里砍些萝卜回来,叶子用来喂猪。”元氏一边忙着锅里的活,一边说道。
顾文茵“噢”了一声,朝站在猪栏边的李木荷走了过去。
两头小猪崽正头挨头的吃着食,顾文茵看了一眼,说道:“娘,现在小还好,等大了,猪栏和灶台在一起,还不得臭死啊!”
“你想着有猪肉吃,就不臭了。”元氏说道。
“那不行。”顾文茵说道:“猪肉我肯定是要吃的,可是这臭味我也是不要闻的。”
李木荷听了不由便好笑的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重新盖个房子,用来养猪,和关鸡鸭。”顾文茵说道。
元氏手上动作一顿,才要开口,罗烈的声音响起,“令淑,香凤醒了。”
“木荷,你去给香凤把衣裳穿了。”元氏手上动作不停,对李木荷和顾文茵说道:“文茵你铲个火盆进去,早上冷,别把香凤给冻出病来。”
“哎。”
俩人齐声应了。
李木荷拔脚去了主屋。
顾文茵则拎了个火盆(底座和提手是竹子编的,中间嵌着个用来放炭子的陶盆),将灶里烧得正旺的炭子铲了几铲子放陶盆里,上面覆上一层灶灰,拎了便朝主屋走去。
主屋里,自从香凤来了后,元氏便带着她睡在了垫了层棉絮的竹床上,这会子,李木荷正逗着香凤玩,见到她进来,香凤抬起头软糯糯的喊了一声,“文茵姐姐。”
“哎,香凤真乖。”顾文茵将火盆放下,拿了香凤的棉袄打开放在火盆上烤热,“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好。”香凤乖乖的说道。
顾文茵将棉袄递给李木荷,又接着烘棉裤,趁着李木荷给香凤穿衣服的时间,她抬头看向半靠半坐在大床上的罗烈,问道:“叔,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我都打算下床了,你娘不同意。”罗烈说道。
顾文茵便笑了说道:“再过几天吧。”
罗烈点头。
他也知道,罗远时才刚回来,他突然就从时日无多变得生龙活虎,即便村里人不能怎么样,可背地里估计还不知道骂得怎么难听。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愿意再多躺个十天半个月的。
“叔,”顾文茵将烘好的裤子给了李木荷,看着罗烈说道:“我们屋边上空着的,那一大块地是谁家的?”
罗烈的房子在凤凰村的东南边,不论是采光还是通风都很好,唯一不足的就是这房子的东半边空着一大块的荒地。这荒地吧,种什么死什么,不种吧,它就疯长野草,一个夏天,草能长得齐房高。
顾文茵早就打上这块地的主意了,眼下年也过完,再有一个月就要立春了,蒲葵树已经找到,她要赶在夏天来临前,把蒲扇都做出来。这块荒地既然种不了东西,那不如买下来,搭个简易的棚子用来做做扇子的作坊顺带着把猪和鸡鸭舍也建在那里。
“那块地是你猎户叔家的,怎么了,好端端的问它干什么?”罗烈问道。
顾文茵起身坐到床前的椅子里,看着罗烈,说道:“叔,我想把它买下来,你怎么说?”
“买下来?”罗烈看向顾文茵,略作沉『吟』后,问道:“文茵,你是打算盖作坊吗?”
顾文茵并不意外,罗烈能猜透她的打算,必竟她早就说了,罗烈的憨厚就和她的乖巧一样,只是一种伪装。
“是的。”顾文茵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说道:“再有一个月就要立春,我们必须赶在夏天来临前把扇子作出来,这种扇子的技术含量不高,很容易被别人仿制了去,我们要抢在市场上有人仿制前,赚最多的钱。”
罗烈想也没想的便说道:“行,吃过早饭,让你哥去喊了猎户来,我们问问他那块地,要怎么卖。”
“好。”
虽然知道罗烈一定不会反对,但也没有想到罗烈会这样痛快就应承了。
必竟,买地和建作坊,那可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