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找到了。”
罗杏果脚底生风的进了曾氏的房间,房间里,曾氏正对着西边角落供着的神龛双手合什念念有词。
听到罗杏果的话,猛的回头看了过来,阴冷的目光如同毒蛇吐出的蛇信,使得罗杏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慢慢的收回那只迈进门槛的脚,趁着曾氏发作前转身跑了出去。
曾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恨恨的拍打着身下的蒲团垫子,“菩萨啊,你怎么就听不到老婆子的祈祷呢?怎么就不让那小娼『妇』死在山里呢?”
罗杏果不敢在外面晃『荡』,怕惹了曾氏的眼,拔脚进了她爹娘的屋子。
高氏正在屋子里做鞋垫,见到罗杏果白着脸跑进来,不由问道:“怎么了?”
“我把顾文茵回来的消息告诉我『奶』,我『奶』她……”想到曾氏那一瞬的目光,罗杏果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颤声说道:“娘,我『奶』她好吓人。”
“嘘!”高氏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把罗杏果往怀里带了带,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果儿,可不敢在你『奶』跟前提顾文茵。”
罗杏果点头,默了片刻,看着高氏轻声问道:“娘,汪家那边有回信了吗?”
罗杏果的外祖替她张罗了镇上一户姓汪的人家,罗杏果挺满意那家的,当时两家约好说年底前把八字换了,把亲事先定下来的,等罗杏果及笄后就成亲。
可,这眼见底都快进腊月了,汪家却没动静,罗杏果顾不得羞涩主动向高氏问起这桩婚事来。
高氏叹了口气,『摸』了罗杏果的头,“这事哪里轮得到娘过问呢?不都是你爹和你『奶』做主的吗?你别急,我晚上再问问你爹。”
罗杏果脸上绽起黯然之『色』,无奈的点了点头。
她其实不喜欢这个家,不喜欢这个家的人,她知道,不仅她不喜欢,村里很多人都不喜欢她们这个家。
“你也别出去了,帮着娘一起做鞋垫吧。”
“嗯。”
罗杏果应了一声,从她娘的针线笸箩里取了针和线,接过高氏递来的鞋底子,一针一线的纳起来。
外面响起曾氏甩门砸板骂骂咧咧的声音。
一墙之隔,罗骁家的罗大妮和罗小妮吓得瑟瑟颤抖,偎在方氏怀里,瞪了圆圆的眼睛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方氏看得心疼不已,对坐在角落的罗骁问道:“妮她爹,我们能不能也搬出去住啊?”
罗骁听了,抬头朝方氏看了过来。
对上方氏渴盼的目光他张了张嘴,稍倾,却是沉沉的叹了口气,说道:“瞎想什么呢?住得好好的,干嘛要搬出去住。”
“妮他爹,我,我……”方氏鼓足了勇气对罗骁说道:“大妮和小妮怕她『奶』。”
罗骁目光滞了滞,稍倾,看向方氏怀里一脸怯怯的两个女儿。
见罗骁不吱声,方氏试着继续劝说道:“大妮和小妮一天比一天大,我们就这一间屋子,总睡在一个屋里也不好,你跟妮她『奶』好好说说,我们就是搬出去了,还是……”
罗骁打断方氏的话,问道:“搬出去住哪呢?”
“富贵她们家的老房子不是空在那吗?”方氏轻声说道:“我们借了他们的房子住,一年付一些房钱……”
“我们哪来的钱?”罗骁再次打断方氏的话。
方氏的眸子瞬间黯然无光。
是啊,他们哪来的钱?
屋子里陷入一片长久的沉默。
“村里人都在说,老五他们跟着顾文茵进山采草『药』,两三个月的功夫,就赚了几十两的银子……”方氏一边拍着怀里的女儿,一边轻声说道:“要是你也能跟着顾文茵进山采『药』,我们就有钱了。”
罗骁摇了摇头,“她不会答应的。上回娘病了,我都跪下求她了,她也不肯来,可是转眼她就把铁柱她娘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方氏一张瘦削蜡黄的脸上,瞬间一片灰败。
怀里的大妮和小妮已经闭上眼睡了过去,可是就连睡着了,小眉头也是蹙得紧紧的。屋外,曾氏的骂声夹杂在罗井田撕心裂肺的咳声里一声高一声低的响起。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方氏鼻子一酸,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
“哎,你好端端的哭什么啊!”罗骁见了,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方氏撇了脸,一瞬间万念俱灰,什么话也不想说。
元氏将灶上热着的饭和菜端到桌上,一家人围着桌子吃起饭来。
顾文茵是真饿狠了,正准备捧了饭碗开吃,不想外面却响起小满的声音,“文茵,文茵你在吗?”
元氏放下手里的碗,对顾文茵说道:“你吃饭,我出去看看。”
话落,转身走了出去。
顾文茵看见桌子上有咸肉,二话不说夹了两块大肥肉塞进嘴里,又飞快的扒了几口饭,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文茵!”
李木荷也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