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茵,我不去了,我想去趟夫人庙。”李木荷对顾文茵说道:“我娘总是放在义庄里也不是个办法,老家距这千山万水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就听你的把我娘火化了,回头将骨灰寄在夫人庙,等以后有机会再送回去和我爹合葬。”
李木荷的老家在沙州府文成县治下一个叫燕窠的小村庄。
沙州府,顾文茵知道。但文成县,燕窠村,却是知都不知道了!
顾文茵点头,“行,你让喜宝娘陪你走一趟……”
“不用。”李木荷打断顾文茵的话,“我自己去好了,又不远。”
虽然不远,但一路却是山路。
虽说这个时代民心淳朴,可顾文茵还是觉得让李木荷一个人去夫人庙并不合适。
“找个人一起去吧,你一个人,我不太放心。”顾文茵如实说道。
李木荷默了默,“那我让梅花婶子陪我走一趟吧。”
“好。”
话落,响起罗远时催促的声音。
“文茵,好了没有,猎户叔和驹叔都在等着。”
“哎,来了。”
顾文茵拔脚走了出去。
因为和孙掌柜夫妻说好,一手交货一手交钱,而眼下年关将至,镇子上并不太平,商议过后,罗猎户和罗驹陪着一起去镇上交货。
罗烈坐在廊檐下剖篾片,昨天晚上,石梅花几人走后,一家人多坐了会儿。
顾文茵说,明年茶籽成熟时,家家户户都会上山采茶籽,到时候她们家那样滤油的竹漏子肯定会供不应求,罗烈可以趁着这个冬天没什么事,多做些这种竹漏子存着,回头拿到镇子上卖,肯定是笔不小的收入。
“娘,叔,我走了啊。”顾文茵和元氏罗烈说了一声,便往外走。
元氏跟上前叮嘱道:“早些回来。”
顾文茵胡『乱』的应了一声,朝着等在前方的罗远时跑了过去。
同义和铁柱因为昨天已经去过镇子上了,今天便都不去了。罗喜宝到是还想去,但被他爹一票否决,他也不恼,跟了铁柱去附近的山上砍柴。
四个人背着四个竹篓,竹篓里是按类扎好码放整齐的『药』材。
刚走上村道,却和正从祠堂走出来的罗莽和魏子臣不期而遇。
“莽爷爷(叔)。”
罗莽点了点头,目光自四人背上的竹篓掠过,“这是去镇上?”
“嗯。”四人齐齐点头。
罗莽点头,“去吧,早去早回。”
几人便要离开,却在这时,魏子臣看着顾文茵对罗莽问道:“老爷子,这就是那个领着村人进猪泷山找『药』的顾家姑娘?”
“回大人,正是她。”话落,罗莽招手示意顾文茵上前,“文茵,这是新来的县丞魏大人。”
顾文茵屈膝福了一礼,“见过大人。”
魏子臣一对不大,细细长长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顾文茵,才缓缓说道:“免礼。”
顾文茵低眉垂眼安静的站在那。
“老爷子说你是从京城逃难流落至凤凰村的,京城可还有亲人?”魏子臣问道。
顾文茵默了一默,想了想,目光轻抬看向魏子臣,“回大人,虽生犹死,虽有犹无。”
虽生犹死,虽有犹无!
魏子臣嚼着这八个字,英朗的脸上掠过抹淡淡的惊愕之『色』,只是,很快的便被他遮掩了过去。
“明白了,你去吧。”
顾文茵再次屈膝福了福,然后转身招呼了僵在原地的罗远时几人,朝村外走去。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身后陡然响起一阵尖厉的哭喊声。
顾文茵步子一顿,下一刻,便看到罗狗剩抓着根手臂粗的洗衣槌追在后面,没命的往元宝身上砸,元宝背上被砸了好几下,顾文茵看着都痛。
“狗剩,你个畜生,你想干什么?”罗莽大声骂着将元宝护在了身后,指着扔了洗衣槌骂骂咧咧的罗狗剩,“她是你媳『妇』,就是条狗跟了你这么多年,侍候你吃侍候你穿的,也没有这样打的道理!”
“莽叔,您这话说得……”罗狗剩一脸无赖的说道:“老话说,娶来的媳『妇』买来的马,任我骑来任我打。她还是我爹娘花钱买来的,我怎么就打不得了?”
罗莽气得颌下的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的,也不费什么话了,脱了鞋子便要往罗狗剩身上抽。
却在这时,一只手拦在了罗莽跟前,“老爷子,你年纪大了,别为着这样的混帐东西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罗莽重重的叹了口气,将鞋重新穿上。
躲在罗莽身后的元宝哭着哭着突然重重咳了起来,紧接着“哇”一声,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吓得她一瞬间白了脸,连哭都忘了。
顾文茵欲要上前,却在看到身前的魏子臣时步子一顿。
“她虽然是你爹娘买来给你做媳『妇』的,但依大周律,杀人就得偿命,打伤就得坐牢。”魏子臣闲闲的说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