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牙有点疼。
奥西坐在巨大的鸟笼里，伸出手揉着腮帮子，面无表情地想着。
四周漆黑，只有笼顶一道刺目的光从上往下直直坠落，打在笼中央的幼年体恶魔身上。
星空拍卖所的人屏住呼吸，紧盯着笼中得天独厚的造物。
幼年恶魔小巧玲珑，一双翅膀被泛着寒光的黑色锁链穿刺，长长的链子沾着干涸鲜血贴在他裸露的小腿上，像干枯玫瑰落在雪地里，寒风吹过，惊起微微颤栗。
——恶魔。
无数人心中浮现了这个名词。
时隔数年，又有新的物种出现在星际了？
粗重的呼吸声渐渐响起，想到这只恶魔背后蕴含的价值，拍卖所的帝国贵族们眼露难以压抑的贪欲，戴着手套的握紧价格牌，等待着竞价的开始。
紧绷的气氛，躁动的人群，司仪面带微笑，声音穿透整个地下场，高昂热烈，饱含激情：“最后是我们的压轴商品，是的，大家没有看错——如假包换的恶魔。”
“众所周知，一万年前时空裂缝开启，伊兰特大陆的生物能够穿越屏障进入我们的世界，但从一千年前开始，人类能见到的幻想生物便越来越少，它们几乎要成为星际都市传说……”
“尊贵的客人们，请允许我再次强调，今晚，我们要拍卖的便是已经三万年没有出现在人类历史的传说级神圣生物，是活跃在各个古籍中能够蛊惑人心的邪魔，深渊中的王者，星网人气爆棚的种族——恶魔！”
“据血缘查证，这孩子是罕见的王族恶魔，因恶魔契约的存在，大家不用担心后续有任何寻仇行为……”
听着四面八方在瞬间停滞的呼吸声，司仪带着狂热，挥手高声道：“哪怕不提他尊贵的身份，也不提他背后巨大的潜力价值，仅仅是看着这张脸，大家就不心动吗？”
像是为了响应司仪的话，笼中安静的小恶魔动了动。
奥西乳牙疼，骨翅也疼，耳边嗡嗡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丑陋家伙们过分讨厌，尽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
这一切都让他越发烦躁。
小恶魔抬眸，顶级鸽血宝石般的色泽的眼眸扫过举牌呼喊的人群，眼眸里的傲慢与凶恶撩起了所有人心中最卑劣的歹意。
他真漂亮，哪怕身上染着血污，也是一朵凌冽的小玫瑰，还未开放，但青涩的花苞已经足够美丽。
犄角，骨翅，锁链，鲜血，以及小恶魔左肩上那繁复又华丽的魔纹，所有元素集合在一起，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拍卖场里像是移植了一棵肆意生长的魔树，四目相对那霎那，欲与色的种子便被悄悄埋进了人类的心脏，这强烈的魅力，甚至可以让人忽略那张尚显年幼的脸庞。
拍卖所越发沸腾，就像是烧滚的开水倒进了油锅，炸开了花。有所顾虑的客人彻底抛弃了最后的担忧，没有留钱等压轴商品的客人悔得肠子都青了，一个个拿出光脑联系管家资产变现。
一些资金雄厚的家伙也坐不住：“还等什么，快开始吧！”
不能等，等其他人的钱都到位了，这价格还不炒翻天？
“既然大家反应如此热烈，”司仪许久没见过如此热闹的拍卖行了，他握着麦克风，深吸一口气，声音越发高昂：“那我们就步入正题。”
“各位尊贵的客人们，深渊恶魔的起拍价为一千万星币，现在竞拍开始！”
司仪话语刚落，脸戴假面的客人们纷纷激动地喊出了价格——
“一千五百万。”
“我出三千万！”
“五千，五千，不够我还可以加……”
恶魔的眼眸能看清人类的灵魂，触目所及，这里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他有些后悔，答应了那个人类这荒唐的请求，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