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既明让宋氏兄弟先回家。
他有一些私事需要解决, 比如,让贪玩的妹妹回家。
秦既明想,自己的确已经给予林月盈最大程度的放纵。
如果这是妹妹的选择, 秦既明也不会怨她。他不是会在情绪上过多指责伴侣的人, 与语言相比较, 秦既明更喜爱采取行动去解决问题。
他打电话给认识的医生朋友,语气温和地询问, 能否为家中的妹妹写一张病假的条子?林月盈头痛, 不舒服,明天不想去学校, 而向老师请假最好是有证明, 需要拍照……
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装病的学生不少,对方了然, 写了病假条,拍照片, 发到秦既明的微信上。
秦既明回复完道谢, 放下手机,对着穿衣镜, 仔细系好衬衫纽扣,重新戴好领带。
他在沉静的夜中按下电梯, 刚到地下停车场, 阴冷的风席卷着吹拂一身,秦既明面无表情, 打开手机, 看到宋一量发来的照片。
史恩琮。
秦既明几乎要忘掉这个名字。
大院里一起长大的孩子多, 史恩琮和他的哥哥史恩祎都是最不出挑的。秦既明对史恩祎的印象还稍微多一些, 只记得他一张嘴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能惹得妹妹林月盈生好久的气。
史恩琮跟随父母离开得早,秦既明和他没什么交情。
手指滑了几下,只看清史恩琮长得还算干净,别的再没什么想法,秦既明平静地放回手机,捏了捏鼻梁,往前走,去开车。
秦既明从宋观识那边得到了史恩祎的电话,打过去,尚算礼貌地“请求”,要求对方和史恩琮沟通,让史恩琮离开。
史恩祎正和朋友打牌,背景音乱糟糟的一团。他喝了酒,声音听起来鼻音很重,说话也口无遮拦的:“我听说过你和林月盈的事,秦既明啊。你也别那么自私,啊?看你妈这架势,你和林月盈又成不了,就让给我弟弟呗,多大点儿事。”
秦既明说:“你不愿意?”
史恩祎笑:“关键是,这也不是我愿不愿意的事啊,我弟弟也知道这事,你放心,他不嫌弃林月盈。”
秦既明说:“注意你的用词。”
史恩祎笑:“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对不住啊,我也觉得月盈是个好女孩,我弟也不差,俩人郎才女貌的,多般配啊。”
……
史恩祎不同意,秦既明也没勉强,只在通话结束后,将手机放在副驾驶座,冷静地说了一句杂种。
秦既明不想将事态恶化——
一直到闯入书房的时刻,他都保持着得体温和的微笑。
近日里雨水多,空气湿度大,秦自忠腿伤痊愈得慢,遇到阴湿天气就发痛。如今在家中休养,不会在这么晚的时刻赶来。何涵有傲气,不到万不得已,也绝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秦自忠。
对付母亲一个人,秦既明还能维持风度。
他只看林月盈。
她今天穿的裙子很美,是之前没有过的风格,像江南的一场濛濛烟雨,细细笼罩着她。秦既明此时此刻不能温柔对待她,刚坐在妹妹身侧的同时,秦既明的手便落入江南烟雨帘中。
史恩琮看不到。
他若是能看到,秦既明要剜他的眼。
林月盈默不作声,一改常态,只微微低着头,像极了乖巧、又被他欺负的妹妹。秦既明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么,他已经违背了自己的戒律,就无所谓再多打破几条。他现在连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都要抢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天真的妹妹不会知道兄长藏起来的一颗肮脏心。
她很好,本性就好,成长得也好。她现在不敢看秦既明也不是因为不悦,而是因为愧疚。她的这点愧疚令秦既明罪恶感浓重,可惜他并不打算改。
秦既明承认自己就是何涵口中描述的败类,恶心的蛆虫,扭曲的变态。何涵咒骂他的其中一句,就是秦既明不过是爱好养成“妹妹”的渣滓,这点和他父亲秦自忠一样。她还质问秦既明,如果林月盈从一开始就是在何涵身边养大,而不是和他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