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式下降,大卫已经隐隐约约看到慕尼黑的跑道了,这一刻,他的内心又燃起来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难道说,真的能够活下来?
他摸了下下巴,犹豫了很久,问了一句:“可以落下去吗?”
徐苍抿着嘴唇,以几乎机械的语气回答道:“不行!”
“为什么?”
徐苍皱了下眉:“跑道太短了!”
“如果以现在的飞行速度落地,慕尼黑的跑道是不够的,完全不够!”
“现在的飞行速度落地?”大卫看了一下空速表:“为什么要以现在的飞行速度落地,这个速度已经接近正常构型下进近速度的两倍了。”
没错,现在的速度非常大,大到连襟翼都放不出来。可按照徐苍的意思,却是要以这个速度来完成落地,这根本就不可能。
“这速度太大了,根本不可能落地的,徐苍!”机长施耐德叫道:“两倍的进近速度,以慕尼黑机场三千六百米的跑道也不够的。”
慕尼黑机场有两条跑道,现在他们想要进近的是偏长一点的17/35号跑道。在未扩建前,这条跑道是三千两百米,对于大部分飞机来说,这个跑道长度是完全足够的,但是对于波音777来说,三千两百米的跑道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就稍显捉襟见肘了。
所以,在扩建之前,慕尼黑机场是不接收波音777飞机的。
不过,在扩建工程中,这条跑道被延长了四百米。三千六百米的跑道就基本能应付波音777了。但是,这不意味着可以解决所有情况,比如说现在徐苍想以接近两倍的正常进近速度落地。
很明显的是,着陆刹停距离跟进近速度存在强烈的正相关。施耐德机长甚至不用去查着陆距离表就可以断定三千六百米的跑道是完全不够的。
没办法,这速度太大了,大到难以想像。
“为什么要这么大的速度进近?”大卫难以理解徐苍的行为,又不是不能收油门,又不是不能减速,为什么偏偏以超大速度进近,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不行!”徐苍只是冷漠地说道。
“为什么?”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徐苍的固执让大卫的情绪显得有些焦躁。
“为什么?”徐苍哼了一声:“舵面效应。”
说完,徐苍直接收了些油门,同时踩了左舵,如此一来,飞机的下降率是止住了,但是速度开始快速下降。
原本,徐苍是一直压着左盘,同时微微顶杆来消除往右的横滚力矩的。
这样虽然不能始终将机身大翼的倾斜角控制在三十度,但是比之前超过七十度的倾斜角还是要好很多的。再说,为了控制的稳定性与实际的飞行性能,徐苍也不可能始终将飞机维持在小倾斜角的状态,如今差不多五十度的倾斜角是比较合适的。
然而,就在速度减小的一刹那,原本倾斜角稍稍稳定的飞机立刻往右滚转,通过左侧副翼以及水平尾翼抑制的滚转力矩立刻控制不住了。几乎在大卫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飞机的倾斜角就超过了七十度。
如此巨大的倾斜角下,左大翼的升力再被更多的分解,以致于下降率又开始增加。
而且,因为单发的缘故,飞机天然存在侧滑。而徐苍为了利用方向舵控制飞机俯仰,只能容忍这种侧滑的存在。飞机在大幅右转且存在侧滑的情况下,差点儿直接往右斜着倒栽下去,进入极其危险的低空尾旋状态。
徐苍这一手实际操作,直接吓得大卫亡魂皆冒。
好在徐苍的修复操纵很是迅速,一把油门加上来,然后输入更多的左舵来将速度增了上去,如此一来,飞机才稍微回到稳定的状态。
“速度,舵面效应!”施耐德机长脸色又是极为阴沉起来。
他开始明白徐苍的意思了!
众所周知,舵面效应跟流经翼面的气流速度有直接的正相关关系。气流速度越快,那么舵面效应就越强,这是比较浅显易懂的。
而气流速度跟飞机速度也是存在最直接关系的,只要飞机一减速,那么流经翼面的气流速度也会跟着往下减,这就会造成相应的舵面效应降低。
刚才徐苍所维持的脆弱的稳定性其实关键就在于徐苍增加了水平尾翼所产生的偏航力矩来辅助左侧副翼的滚转力矩,以此抑制升力差带来的滚转力矩。
然而,随着速度的减小,舵面效应的降低,水平尾翼所能产生的偏航力矩会以极其夸张的速度减小,从而无法辅助左侧副翼的滚转力矩。如此一来,飞机就会回到原先的状态,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右滚转。
现在飞机是斜着往跑道进近的,在方向上余度还是很大的,所以飞机的着陆方向并非最直接的问题,而是在减速状态下,飞机无法减小倾斜角,这样就根本不能正常落地。
没有哪个飞行员能以侧飞的状态着陆的,这比机翼断裂的局面更加糟糕。
之前,大卫是看到的。如果维持大速度,至少徐苍可以在短时间内将飞机的机身倾斜角减小到大约三十度。虽然这个角度依然很大,但是勉强可以完成落地,至少是有机会的。
可刚才徐苍的操作印证了,只要一减速,飞机根本不可能减小到三十度的倾斜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