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神色。
其一为狠厉。
其二为决然。
显然,张永年心中已然做出了最终决定。
“张喜。”张永年起身再度轻唤一声。
待张喜走进书房后。
张永年迈步走向墙架,缓缓转动用来装饰的白玉琉璃瓶。
随着瓶身缓缓转动。
太师椅后方忽然出现一道漆黑的暗门。
张永年点燃桌桉上的精致油灯。
缓缓朝着暗门走去。
其身后,张喜丝毫不觉惊讶,一言不发地默默跟随。
当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暗门内后。
书房内的暗门悄无声息地再度合拢。
一切都如寻常那般。
......
入夜。
京兆府内宅主屋内。
许奕缓缓睁开双眼,凝视黑暗足足半刻钟后,方才缓缓起身。
“赵守。”许奕轻唤一声。
早起约两刻钟的赵守自门外回答道:“六爷,赵守在。”
许奕吹燃火折子点燃油灯询问道:“什么时辰了?”
赵守快速自门外回答道:“回六爷,亥时三刻多一些。”
‘快十点了啊。’许奕喃喃一句,轻轻活动了活动身躯,随即走出了主屋。
见许奕走出主屋。
赵守放下手中的铜壶开口说道:“六爷先洗漱一番,王姑娘做的晚饭马上就温好了。”
闻得王姑娘三个字。
许奕不由得愣了一息。
随即回过神来,平静道:“好。”
待其洗漱过后,饭堂内已然摆好了饭菜。
饭菜样式虽简单,但味道却丝毫不简单。
一想到王秋瑾那日在王家大院手持两把菜刀的彪悍模样。
再一想到王秋瑾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不知为何,许奕一时之间竟有一股割裂感。
着实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王秋瑾。
许奕摇了摇头,将思绪甩出脑海,快速用完饭菜。
随即迈步走向书房。
端坐于太师椅上,脑海中不断地对接下来的计划,进行着查漏补缺。
吾日三省吾身,走出宗正寺后的许奕,竟完美地做到了这一点。
半个时辰后。
待确定现行计划并无太大疏漏后。
许奕自袖摆中取出那卷圣旨。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将利益最大化,那便更需好好规划。
将圣旨随意地摆放在桌桉边缘处后。
许奕缓缓起身研墨、铺纸。
随即入座提笔。
在洁白的宣纸上缓缓写下此举之后,各方可能会有的反应与决策。
正德帝、许雍、张永年、甚至是那二十余世家家主极有可能会产生的反应与举措全部被其书写于纸张之上。
时间悄然流逝。
当子夜降临之际。
许奕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细细地过了一遍纸张上的内容。
随即。
提笔在那写满字迹的宣纸背面再度添上两个人名。
只不过,最后添加的两个人名,并非活人。
没有一成不变的计划,更没有一成不变的事情。
这是现实,不是演戏,没有人会按照许奕所做的计划按部就班地走下去。
也正因如此,许奕方才会不断地吾日三省吾身!
夜深了。
内宅书房内泛起的火光于深夜之中,格外地耀眼。
许奕将今日所写全部记入脑海深处后。
便将数个时辰的辛苦,投入了通红的火炉内。
伴随着火光的不断闪耀,所有写满计划的纸张都在许奕的注视下,彻彻底底的化为了灰尽。
待书房内布满了烟尘后。
许奕迈步走出了书房。
抬头看向深邃的夜空。
今晚的星空格外地喧嚣。
许奕仰望着星空,嘴角渐渐地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随即收回目光,看向那遥远的八百里秦川方向。
看向那太白山所在的方向。
无人知其心中所思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