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突然回过头,只见朽正呆立于原地,身上的深渊气息愈发浓郁,不断有细碎的火光从他的盔甲缝隙之中飘出。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低声笑笑:“这就已经开始尝试了吗?真是个急性子。”
说完,血河不再出声,只是默默站在一旁,含笑看着朽身上的火光明灭不定,时而覆盖全身,时而完全熄灭。
不多时,朽身上的变化终于停止,如同放弃了一般一动不动。
“怎么样,找到适合自己的浅域频率了没?”血河抱着手臂笑呵呵道:“找不到也不用气馁,一般域使光是做到这一步就需要花费一两周以上的时间,更别提后面的步骤了,合起来算,花费一两个月能把这一招学会都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
朽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身上的气息似乎又要有新的变化。
血河皱了皱眉:“还是不甘心吗?这种事情急不得,也许哪天感觉来了就突然成功了,现在尝试再多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依然留在原地耐心地看着朽,因为血河突然想起曾经的自己又是怎样的桀骜不驯,当时的他也和朽一样,当场便开始进行起尝试,曾经认为以他的天赋才情,世上又有几件事真的能够难倒自己?
可现在回想起来,那尽是些不堪回首的过往,能够从黑域里脱身的,哪个不是气运与天赋兼具之人?这种自傲不过是刚刚接触灰原时的无知罢了。
“唉,也怪我,没有一开始便把这件事的难度向他提及,不过……”血河自言自语着。不过,谁知道血河这样做的原因究竟包不包含自己的一点私心呢?也许他也在内心好奇着这位看上去颇为不凡的新人会有怎样的表现,平平无奇?还是……也许只会是平平无奇吧,毕竟再有天赋的人也不可能第一次尝试就能定向穿越空间。
“……嗯?”
突然,血河打断了自己的喃喃自语,他迅速抬起头紧紧盯着朽所在的方向,双眼微微睁大,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见此时的朽,身上攀爬着密密麻麻明灭不定的火蛇,仿佛时刻都会引起自燃,消失于原地。
然而下一刻,他身上的所有火光突然同时熄灭,恢复了平平无奇的样子,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失败了。”
朽轻声道。
“……”
血河少见地没有立刻搭话,他先是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默默摇头的朽,抿了抿嘴唇,然后才声音沙哑道:“你……今天是第一次接触浅域吧?”
“嗯。”
“哦,嗯……不错了,大家都是这样,一开始摸不到诀窍,过段时间就好了。”
朽奇怪地看了眼血河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仍然在回味刚刚的感受。他感觉自己马上就成功了,就差一点,差一点细节。
如果能够再多经历几次浅域穿越,视界一定能够捕捉到足够的信息。
“咳咳……继续前进吧,前面应该已经来了不少人。”
血河摆摆手,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留给朽一个看上去颇为落寞的背影。
朽又暗自尝试了一次,发现浅域穿梭的确不是短时间之内能靠试错成功的之后,也便暂时放弃了,安静地跟在血河身后。
哗———
血雨倾盆而下的声音仍在天坑里回荡,此时坑底已经积蓄了一层浅浅的、刚好没过鞋底的血水,两人走过将水面踩得哗哗作响,奇怪的是,尽管大雨不停,脚下的水面却始终没有升高的迹象。
这无疑是一个处处透露着诡异与不合理的地方,简直就像是给现实世界加上了一层血淋淋的滤镜,但又不更改任何其他东西。
两人一前一后在雨幕中穿行,很快便来到了天坑底部的建筑群边缘。在远处看起来小巧整齐的古建筑群,直到走近才会察觉其庞大与广袤,朽表面不动声色,体内的视界却早已伸到远处,仔细观察起这些古建筑物。
尽管上次他已经来过,但那时是在现实世界,这些建筑群检查起来就是普通的房屋而已,没什么特殊之处。此时身处雨血界,朽发现这些房屋也和整个世界一样变得血淋淋一片,像是被血液和内脏涂满了一般,看上去潮湿而又粘稠,这让他不禁再度利用视界将其检查了一番。
结果嘛,其实没什么不同。和现实世界的建筑群相比,这里的充其量也就是变成被淋了一身血雨的建筑物而已,画面很令人反胃恶心,但并没有诡异的力量附在其中。
这一发现让朽对于浅域的存在方式又有了新的理解,也许这里真的如血河所说,除了氛围古怪一些、不存在任何生物,也没有现实压制,其余和现实世界几乎没什么两样。
然而就在朽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的视界突然在血淋淋灰蒙蒙的大雨之中、于血色建筑群的缝隙之间,看到了一具漆黑的人影正一动不动的站在不远处的街角。
那道诡异的人影任由倾盆大雨淋在身上,没有五官,也没有什么其他特征,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对方似乎在盯着自己看……不,绝对在盯着我。
朽皱了皱眉,扭头正要询问血河,却发现走在前面的血河也正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