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是说,这郑梉和阮福源现在住对门?”郑芝龙再次一脸不敢置信地问道。
“对啊,郑梉先来的,他不是被你们打败的早一些么?就先一步被送到京里来了,万岁见了他一面之后,或许是觉得杀了他有些不太合适,再加上朝里的大臣们都在劝,说是应该给他亡国之君的待遇,于是陛下就给了他这座宅子,让他在京城住了下来。后来阮朝也被咱们给灭了,阮福源一家子也被弄了过来。
万岁怎么想的咱们不知道,但也是见了他一面只有被安排在了这里。据说两家经常偷偷往对方大门上拉尿,还把狗屎之类的秽物扔到对方的院子里去。还听说隔三差五就要干上一架,见面互骂,那更是家常便饭。不过只要打不出人命来,也没人管他们。”
“哈哈哈~”
大家听了都开怀大笑起来。
几个人站在阮福澜家门口,指指点点,正聊得开心。
背后郑家的大门打开了。
几人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只见郑梉领着几个人走了出来,大的小的都有,看起来似乎是他的儿子们。
此时的郑梉,衣着算不得华贵,但也称不上寒酸。
头发看起来比在交趾的时候白了不少,也瘦了不少,此时手中正拿着一把铁锹,看起来似乎是要出门干一架。
郑芝龙打量他的同时,他也看到了郑芝龙。
他轻轻将手中的铁锹拄在地上,抬起右手揉了揉眼睛。
“郑芝龙!?”
当发现自己没看错时,郑梉错愕地大叫起来。
“好久不见?”
“你怎么会在这?”
“陛下在这赐了我们一座宅子,这位公公带我们来看看。”
“赐了宅子?在这?”郑梉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郑芝龙!你也有今天!你在交趾杀了我们多少人!终于得到报应了吧!这下你就做不成海王了吧?痛快!这么说来那徐治安等人也是早晚的事儿!我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郑芝龙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家伙抽的什么风!
“父亲,这就是你常说的那个灭国仇人郑芝龙?”郑梉身后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叫了起来。
“正是!”
“他以后住在这,可算是栽到咱们手里了。我要天天往他们家院子里扔屎!”
郑芝龙听完一头的黑线,感情能往我家里扔屎就算栽到你手里了?
他正准备开口,身后的门也响了。
阮福源倒是没出来,但阮福英出来了。
“郑棣!你个狗日的,昨日我家院子里的狗屎是不是你扔的?”
“你才是狗日的,阮福英!说话可要负责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将狗屎扔你家院子里了?”
俩人就隔着郑芝龙一行对骂了起来。
郑芝龙看了一眼身旁的宦官,宦官摇了摇头。
“阮福英,阮福源的儿子。走吧,他们经常这样,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
郑芝龙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离开了战场。
叫骂声仍然没有停下来,但郑梉却是一直盯着郑芝龙几人,知道看见他走进了隔壁的宅院,才转过头来。
“阿英,今日天气不错,怎么没让你老子出来晒晒太阳?”
“管你什么事?”阮福英对郑梉的关心毫不领情。
但郑梉也不以为意,笑着指了指刚刚郑芝龙进去的宅院。
“阿英,你知道刚刚那个是谁吗?”
“不知道。”
“他就是郑芝龙!”
“郑芝龙!?就是那个将你们打得落花流水的郑芝龙?”
“......”郑梉被噎了一下。“难道他们不是咱们的共同仇人?”
“郑芝龙打得是你们,又不是我们。哦~我知道了,你是想挑起我们的争斗好坐收渔翁之利吧?我阮福英是这么傻的?切,无聊。”阮福英撇了撇嘴就要回家,末了又停了下来,看向了郑棣。“孙子,晚上别出门!”
这场莫名其妙的争端随着阮福英的进屋告终,眼看没架吵了,郑梉转身也回了屋。
隔壁院子里,宦官正为郑芝豹介绍宅子。
路上,郑芝龙终于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公公,为什么那郑梉听说我住在这里,就说我落到他手上了?”
“台南伯有所不知,这条胡同现在住的全部都是...”宦官看了郑芝豹一眼。“都是一些犯了错误但罪不至死的官员。时间长了,这里有个外号,叫“落马胡同”。意思就是说住在这里的全部都是收到惩罚,没有未来的人。”
“啥意思?意思是说我们落马了?大哥!陛下罢免你的官职了?”郑芝豹愣愣地问。
“没有。”
“那为啥让咱们住到这落马胡同来?”
“不,不是咱们,是你。”
“啊?什么意思?”
“以后,你要小心了!别出门被人扔了屎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