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个,是不是不太好?”
“确实不太好。但这些盐商的势力已经根深蒂固了,从上到下都被他们控制的死死的。官盐卖不出去,私盐又收不上来税。你说怎么办?”
“这...”
提起这事儿,范景文也是麻爪。
“那此事该怎么处理?”
“查啊!严查!派田尔耕下去查!连他们一块查。”
“这...”
如此大动干戈的么?
“不好查吧?现在兴师动众的查,必然会引起盐商团体的强烈反弹。朕倒是想把他们都杀光,可百姓吃的盐怎么办?盐政败坏了这么多年,朝廷能在短时间内建立起完整的运盐机制么?况且,又有多少官员从中获利?”
范景文沉默了。这里面的道道,他再清楚不过了。
古往今来,涉及到盐,都是暴利。别看这东西看起来价格不高,但胜在量大,且稳定。基本上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哪怕对官员的贿赂也可以加在卖给老百姓的盐中。
弊政不改,贪官是杀不尽的。
好吧,其实改了也杀不完。但至少不会让朝廷落得如此尴尬的田地,想要做点什么还要受这些鸟人的钳制。
“范卿,知道铁路的作用有多大了吧?此时若是有一辆从京城通往陕西的火车,各种物资几日可达,还需要开中法么?还有人倒卖盐引吗?只要朝廷把食盐价格稳定在极低的范围之内,还有人冒着杀头的罪名贩卖私盐吗?”
“这些折子都留中吧,内阁也不许理会。”
“是,陛下。”
朱由检打算冷处理,不拒绝、不表态、不负责任。
范景文走后,朱由检叫来了一个人。
他老丈人,周奎。
“臣,参见陛下。”
“免礼吧。”朱由检语气不太好。
自从上次被朱由检一顿臭骂之后,周奎老实了很多,但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不搞点什么手痒痒。反正自己女儿是皇后,皇帝总不能弄死自己吧?这不,趁着年关方正化回京,他又想从钢铁集团搞点铁锭来卖卖。方正化年前才被朱由检敲打过,怎么可能答应他。
“方正化答应你了吗?”
“没有,哎?请陛下赎罪啊!”正想着陛下叫自己来干嘛的周奎下意识地回答道,随即反应过来不对劲。慌忙再次跪下求饶。
“起来吧!你是朕的岳丈,别动不动就下跪,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朕待你多么严苛呢?”
朱由检皱着眉头训斥道。
“是,陛下。”
周奎听了心里一阵不是滋味,这皇帝的岳丈也不是好当的。不赚钱还挨骂。
“现在有件事交给你做。做好了,一年分个万把两银子不成问题。你干不干?”
“干!”周奎眼睛一亮,也不问什么差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宫外
一家叫做中盐专卖的铺子内,此时正人潮涌动,熙熙攘攘。
都是远近各处、城内城外闻讯前来买盐的百姓。
店里卖四文钱一斤的盐,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别管有没有钱,先囤他几十斤再说。
负责店内生意的是刘大桥,是环球商贸里出来的掌柜,此时正笑眯眯地站在门前望着不远处的另外一家盐铺。
比起这边的热闹,他看的那家盐铺却显得很冷清。因为他们的价格是五文钱一斤。
有便宜的谁还愿意买贵的呢?
盐铺内,一个白胖的中年男人正和伙计一起站在门口朝外看,此人新李,是这家盐铺的掌柜,隶属于扬州萧家。
“掌柜的,咱们确定不再降价了吗?”伙计恭敬地问。
“不降了,上头不同意。”
“他们这么卖,不是赔本赚吆喝么?”
“他们的盐是从天津用火车拉来的,赔本到不至于,但指定赚的少了而已。”
“这到底是哪家的?到现在已经好几天了,官面上的人都不出来管管?”
“谁知道呢,指不定又是哪个权贵盯上了这块儿肥肉了。你做你的事去,不该打听的少打听。上头自有安排。”
“是,掌柜的。”
接下来的几天,中盐专卖的价格一直没有再回升,导致城内所有店铺的盐都卖不出去。上头又迟迟没有消息,各家的掌柜都急得团团转。
终于,几经辗转之后,一个消息从内阁传了出来,天津的盐场幕后是当今国丈周奎。
得知此事后,所有人都开始骂了起来,妈的,这吃相也太难看了。
你不能仗着自己是皇帝他老丈人就把我们的活路都断了吧?
于是各大盐商在京的负责人带着厚礼联袂找到了周奎。
“国丈爷,您高居庙堂之上,这些生意的事儿您了解不多。这盐可不能这么卖啊,您的盐是从天津来过来的,有火车,运输成本自然低。这么卖指定能把咱们的生意都给顶掉了。可这么做对您又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