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座,前面到和顺了,从这山脚下过去就能看到南天门了,唉哟我这屁股都快颠废喽。”
孟烦了苦着一张脸,开了将近一天的车,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景色。
虽说远征军已经将山河光复,但不少地区还是被他们迫害得满目疮痍,不说千里无人烟,但也十室九空悲惨不已。
许多百姓为了活命只能给日本人当顺民苟且偷生,时不时被小鬼子祸害一波,但却有更多骨头硬的躲进了深山,纵是天天东躲xz做野人也不当亡国奴。
还记得当初在和顺镇解救孟烦了老子时遇到的一伙儿百姓,那个年近花甲的老者冒着危险为其带路,他虽然大字不识但却满腔的民族大义,比起那些不知廉耻的社会精英不知道高大多少。
如今小鬼子被赶走了,但是很多在山里躲藏的百姓都不知情况,只知道外面乱糟糟的天天过兵,还以为鬼子大部队又来扫荡了。
从边境畹町开始一直到龙陵,村落间仍然没有多少人烟,不过现在倒是有不少东逃之人慢慢渡过怒江,想要重回故里,一路上时常看到百姓村民成群结伴地向西而去。
“要不要给你半天假,回家看看娘老子”廖铭禹伸了伸懒腰,笑着问道。
“得了吧,我可不想回去挨他老人家的骂。”哪知孟烦了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廖铭禹白了他一眼,无奈地教训道“你这可不是办法,都是自己爹妈,哪还能一直躲着”
别过头,孟烦了微微叹了口气,这一走都快半年了,回去老爹能给自己好脸色不又得在院子里跪半天,再想到老娘一见面就泪汪汪的双眼,他内心就惶恐不安。
如今和顺可是相当热闹,自从小鬼子被赶走后,逃难的百姓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其中就有孟烦了他老爹。
当初孟老爷子那一屋子视若生命的“经笥万卷”可没跟着过江,一直藏在和顺镇房子的地窖里。
滇西地区基本被远征军收复,以往日军当道的局面已然过去,这个老酸腐一听到和顺收复第一时间收拾东西跑到西岸去拥抱他的黄金屋。
迷龙在禅达的房子虽然大,可和别人共住一个屋檐毕竟不方便,孟老爷子又是个刁酸古怪之人,自己偏居一偶还给别人省心。出征之前孟烦了还带着几个老兄弟给他把房子修缮了一番,也算尽了点孝心。
“嘿您瞧见没,这帮孙子人不少啊,都第几波了”
那些烦心事让人头皮发麻,孟烦了也不愿意多想,突然指向前方岔开了话题。
就在他们车队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关卡,差不多有一个连的士兵正在对过往人员和车辆进行检查。只是看那样子,多少有些借检查之名刮油敛财的意思。
“老总啊,我们真的都是莲花乡滴,去年才过江到禅达躲难,你就放我们过去吧。”
路障前站着个须发有些花白的中年男人,正一个劲地给周围士兵讨好鞠躬。
在他身后还有俩个半大小孩,他们衣着朴素神色紧张,互相抱在一起不知所措,黑黝黝的眼睛胆怯地打量着四周周围凶神恶煞的士兵。
“没听懂老子的话吗上头规定,有通行证的人可以,没有的一个也别想过去”
守军连长是一个个子不高的麻子脸,只见他一把将老汉推开,双手叉腰眼睛上挑,趾高气昂的样子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滇西战区指挥部派出了一些部队在各交通要道上驻守关卡,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日本人的细作斥候潜入刺探情报或者携密逃出。
虽然整个西岸都光复了,但百姓们见到国府军队的士兵也保持着敬而远之。原因无他有些军纪败坏的部队比起小鬼子来说都不遑多让。
“啥通行证我们不是过江的时候已经交了呀,为啥子现在还要啊”
老汉一脸懵逼,来前国府的确发放了回乡通行证,可在过惠通桥的时候已经给了呀,这怎么还要
“少他妈废话”连长不耐烦地吼道“过江是过江,这里是这里,老子说要那就要”
一顿呵斥把老汉吓得瞪大双眼惊恐万分,俩个孩子也瑟瑟发抖,躲在他身后不敢露头。
连长满意地笑了笑,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没有通行证嘛也不是不能过,补上不就行了两块大洋一张,嘿嘿,想回家那就得有点诚意。”
“啊我我哪里拿的出这么多钱啊”
老汉又气又怕,自己就是个庄稼汉,两块大洋够他们爷仨吃喝一两个月了,这不是摆明了抢钱吗
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他们也都习惯了,这些不知道哪里来的丘八一个个斜眉歪眼,打仗不行靠着套着的一身皮祸害乡邻倒是得心应手。
“都给老子闭嘴”
嘭
连长突然掏出手枪往天上一放,他后面的士兵也都把枪高举,做出一副随时准备开枪的样子。
“都给老子听好了,想过关把通行证补齐了,不然别想从老子这过去”
周围瞬间鸦雀无声,百姓们哪里见过这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