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镇上和村里的人还带去了两个好消息,一个是年后招工,会盖房子、会木工活儿的优先,要吃苦耐劳服从管教的,管饭,一天给十文工钱。一个是招贤,县衙缺人,念过书的,会武把式,或力气格外出众的,都可以去考试试。
采石场上。
一声开饭了,干活的众人全都扔下手里的工具,生怕比别人慢了一步。
自打县太爷来过之后,他们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不再挨管事的鞭子,也不再从早干到晚没个喘口气的时候,现在上午干两个时辰,下午干两个时辰,太阳毒辣的时候就让他们歇着。
吃食上头不再是发霉的米饼子、噎人的糙米饭。现在吃的米饭里头可干净了,没有咯牙的小石子,也没掺一点稻壳,嚼在嘴里可香了。
他们居然还吃上了炒菜,虽然都是常见的蔬菜,可油放得多呀!他们已经很久没沾油水了,可还是能尝出那是猪油,透着一股子肉香味。
肉哇!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那滋味……啧啧,真让人怀念。
哦,他们还吃了一次水果,是橘子。管事说,等以后条件好了,天天都有水果吃。
这几天他们就盼着放饭,一到饭点就争着抢着往跟前跑。
“今天的伙食也太好了吧?”有人伸头往菜桶里看了一眼,“肉,那是肉吧?”他的眼里迸发出无限惊喜。
“当然是肉了。”发饭的管事十分自豪,“今儿不是过年吗?县太爷仁慈,给咱们送来了半扇猪肉,让咱们也改善改善生活。你们呀,一个个的要好好干活,不要偷奸耍滑,更不要给老子闹事,不然就白瞎了县太爷对你们这么好了。不要以为县太爷不让抽你们鞭子了就偷懒,哼,看到县太爷派来的护卫没有?多的是法子治你们。”
“是,是,是,绝不辜负县太爷的一番心意。”
“对,对,我等都是老实人,干不出偷奸耍滑的时事。”
众人看了看不远处身姿挺拔眼神凌厉的护卫,七嘴八舌地应承着。新来的县太爷的确是好人,给他们肉吃能不是好人吗?以往,谁拿他们这些发配的犯人当一回事?
领了饭菜有的回了窝棚一家人一起吃,也有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直接蹲下就吃。每个人都大口地咀嚼着,连话都顾不上说了。
肚子填了半饱才有人说话,“这是什么吃食?不像用大米做的,没有霉味,也不干硬,真好吃。”
“这是馒头,杂面馒头。咱们县太爷家是京城的,那边过年都要蒸馒头。还有那种大白馒头,雪白雪白的,跟天上的云一样白,又暄又软,咬上一口……”有北方发配来的犯人回味着,他看着手里的杂面馒头,心情可复杂了。他吃不惯当地的吃食,吃得胃里直泛酸水。
这一个杂面馒头,勾起了他的乡思,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
“乖乖,比这还好吃?那得有多好吃!”
这采石场上大多是从各地流放来的罪犯,有些是真的犯罪了,可也有一些是被人牵连,或者被逼无奈才走上犯罪道路的。
此刻,这些人都低垂着头不说话,一口一口吃着,饭菜都失去了滋味。
郑二雷见状,压低声音道:“大家大可不必如此,昨儿我元彬兄弟来看我,跟我透漏了点消息。”
说到这他故意停下,引得大家都朝他看去,“徐元斌倒是有良心,不枉你平时那么帮着他。”
“对了,他爹的病怎么样了?”
“他们一家现在住哪?他那个妹妹十六七了吧,也该嫁人了。也是运气好,出去了,要不然……”后面的话虽没说,但那意思大家都清楚。
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姑娘,混迹在男人堆里,谁知道哪天就被恶狼给啃了?
“二雷,徐元斌给你透了什么消息?你小子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有人催促。
郑二雷神秘一笑,道:“元彬来给我说,他爹的病好了,县太爷帮他家租了个小院子,让他们先住着。元彬跟我透漏,说县太爷那缺人手,咱们采石场上……”
有心急的插话,“那也不会从咱们采石场上挑人呀!”
郑二雷面色一正,“怎么不会?咱们采石场不少人都有一把子力气,身高体壮,单论力气,也比不李护卫他们差。”
“这是不假,可咱们这大多都是流放的罪人。”哪个官老爷会用罪犯呢?
郑二雷反驳道:“要不怎么说县太爷心胸不凡呢?县太爷说了,他查了文书,了解到咱们虽是流放过来的罪人,但有的是受人牵连,本身并没有犯事。有的则是一时冲动走岔了路。县太爷仁慈,愿意给咱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凡表现出众者,县太爷就会不什么一什么来着……”
有读过书的连忙道:“不拘一格。”
“对,元彬说的就是这个词儿。”郑二雷一拍大腿,十分高兴,“像徐叔,他是个有学问的。年后县太爷准备建学堂,要请徐叔去当夫子教学生呢。元彬的学问也不差,正准备往县衙里考,争取能当个文书,抄抄写写总比在这砸石头强吧?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