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有贵几个人端着菜拿着大馒头蹲在地上吃着,一个个狼吞虎咽的,速度可快了。
“大虎,你怎么不吃肉呢?”其中一人见大虎只挑素菜吃,把肉菜都留着,便问他。
大虎是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憨厚地笑了笑,道:“一会端回去给爹娘和弟妹们吃,他们都很久没沾荤腥了。这素菜就很好吃,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还有这大馒头,真白真软真好吃,我娘牙口不好,我带回去一个给她吃。”
“当然好吃了,你是没看见,倒了老多的油。”翟有贵嘴上说着,吃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把碗里的菜扒一扒,剩下的馒头放在上面,不吃了,准备带回去给自己的妻儿。
其他人也是如此,这么好吃的菜和馒头,他舍不得吃完,都想着带回去给家人添点油水。
“头儿,明天咱还来不来?”有人问。
翟有贵还没说话,就有人抢着说了,“当然来了,这么好的伙食,怎么能不来?你傻吗?”
“就是,要是天天都这样吃,我巴不得天天来。咱别的没有,出力干活是一把好手。”
“头儿,咱们新县令带了这么多人来,还膘肥体壮,他还用得着咱们吗?”有人十分担心。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看向翟有贵,面带忧色。
翟有贵如何能知道?他沉思了一会,道:“新县令带来的人是多,但他总不能不用本地人吧?他初来乍到,想要摸清楚咱这地方的情况,肯定是要用本地人的。”
顿了一下,又道:“你们也都看见了,新县令上任带了这么多人,我瞧着其中护卫居多,家中肯定是有权有势的。咱们这位新县令也是个厉害的,看你一眼,好似能把你心里的想法看穿似的,不是个简单的人啊!我寻思着,衙门里人少呀,能顶用的也就咱们几个,这是咱们的机会。”
“头儿,你说怎么办?”
“对,咱们大家都听你的。”
翟有贵想了想,道:“老实听话干活呗!新县令让咱们干什么,咱们就干什么。这几天……”他沉吟了一下,“家里的活儿都先放一放,紧着这边的活儿干。今天我领着那位清风管事采买东西,后面那几趟就换人了,那小哥还没大虎年年纪大,人家可老练了。这还是新县令身边排不上名号的,都这样能干。咱有什么呀?”
其他几人心道,是呀,他们有什么?也就有一把子力气,可到了那些护卫跟前,啥也不是。
“所以,咱们可不能仗着是本地人,就拿乔,就想着给新县令使绊子,惹恼了新县令,谁都救不了你。”翟有贵敲打着。
翟有贵能混成捕头,自然也是有几分成算的。自从见过新县令,他心里就有了想法,他要跟着新县令干,好好干,说不定还真能干出些名堂呢。
其他人纷纷表态,“那不能,咱都是本分人。”
“那是县太爷,咱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哪敢拿乔?”
“头儿,咱都听你的。”
翟有贵这才放下心来,“放心吧,咱们都多少年的交情了,我还能坑你们?”
闻九霄打发小厮去内宅传话,说晚上不回去睡了,要跟兰县令秉烛夜谈。小崽子立刻就爬上了榻,“娘,我也跟你一起睡。”
“榻这么小,你觉得能睡下两个人吗?”
小崽子看了看软榻,的确小了点,他眼睛闪了闪,想到了办法,“好办,两张榻并在一起不就行了?”
余枝看了他一眼,“陈夫子,你真的不考虑去服侍你那夫子?”
这一路,陈夫子偶尔也教小崽子念念书。陈夫子风趣有学问,为人洒脱不迂腐。小崽子聪慧有礼又好学。双方对彼此都很满意,师徒相处得很融洽。
陈夫子是外男,自然是不能住内宅的,跟护卫露天睡吧……都到山云县了,又是小崽子的夫子,怎么也得尊师重教呀!路上将就也就罢了,这都到地方了,自然该把待遇提上来。
余枝就想起了让贺晓蝶去订的客栈,不住也浪费,干脆就让陈夫子和贺晓蝶的师傅等人去住吧。
小崽子都嘴,“我还是个小孩子。”
余枝取笑他道:“不是说‘有事弟子服其劳吗’,你再小,也是人家的弟子,你真不去表表孝心?”
这弟子跟小崽子在康夫子的学堂念书不一样,陈夫子是正儿八经收下小崽子做弟子的。在古代,这种正儿八经传承衣钵的师徒关系,跟父子关系也不差什么。不然怎么会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
“娘!人家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跟你一起睡了。”小崽子觉得好心酸啊!自从离开了安城,他就离开了娘的怀抱。他知道男孩子长大了就要跟娘分开,可他就是不乐意嘛,他不是还小吗?
“多大了还跟娘睡,羞不羞?”
小崽子黏在她身边,“六岁,不羞,人家还是个宝宝。”特别理直气壮。
余枝哑口无言,的确,在现在六岁的确还是宝宝。她看了一眼巴巴看着她的小崽子,心软了,“行吧,去搬你的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