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闻九霄倒是没再提送余枝去京城的事了。不过,他总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她,像是要把她放台子上解剖似的。
余枝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当没看见。小崽子却不乐意了,“娘,他什么时候走?”
“嗯?”余枝不明白小崽子的意思。
“他都在咱家吃好多天的饭了。”小崽子伸出三个手指晃了晃,证明是真的很多天。
余枝很想捂脸。
崽儿,四舍五入,三离五还差俩呢。
不过古人不是这样算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三,确确实实表示多。
所以小崽子也没错,只是崽儿呀,你只看到人家吃饭,没看到人家给为娘交了一百两的伙食费吗?
余枝捂住小崽子的嘴,把人抱出去了,对着闻九霄歉意地笑了笑,“孩子小,不懂事,闻大人莫怪哈!”
“叫三爷!”什么闻大人?闻大人是她叫的吗?都叫生份了。
这个时候的余枝最好说话了,从善如流,“三爷。”还附赠一个灿烂的笑容。
闻九霄那心里呀,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啥滋味都有。
本以为这个女人对他是有情的,如今看来……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闻九霄自嘲。
可就算这样,他也不打算放手,这是他的妻儿。精诚所至,哪怕她是块石头,总有一天他也能把她给捂热了。
而且,他不信她对他没有一点感情。
其实余枝也想知道闻九霄什么时候走,主要是他在这石榴巷进进出出的,多影响她的名声?难不成再给他编一个表哥的身份?
不行,斜对面才搬过来的那俩货明显就是袁大人的人,回头传出去,她更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最好就是闻九霄别来了。
余枝又不能问,闻九霄才交了一百两的伙食费,就算按每顿一两的高价,他又不是每天每顿都在,这也够他吃好几个月了。
她现在问,有昧他伙食费之嫌。
余枝发誓:她真没这意思。她早不是以前那个一穷二白,全部家底二十三两五百四十七文的余枝了,她现在已经出息了,虽到不了视金钱如粪土的境界,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踮个脚尖儿还是能够着的。
实在忍不住了,余枝就豁出去,“三爷您什么时候回京?”
一听到这个“您”字,闻九霄心里的警惕暗暗提高了三分,实在是“无事献殷勤”这句话在这女人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差事在身,如何能随意回京?”
懂!这跟出差是一样的,工作没做完是不能公司的。
“那您的差事什么时候能办好?”余枝追问。
闻九霄想了一下,道:“也许一两个月,也许三五个月,也许……”
“停停停。”余枝一听头脑就疼,不死心地追问,“您到底来安城办得什么差?就没有个准确的归期?”
闻九霄沉默,余枝挑眉,“不能说?”
闻九霄继续沉默,前者是不能说,他奉得是密旨,除非皇上恩准,他是一个字都不能往外透漏的。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余枝该知道的。
后者他是真不知道。他奉旨查镇北王府通敌的证据,还只能暗地里查,这无疑增加了许多难度,目前的进展并不好。
余枝撇撇嘴,不告诉她,她就不知道了吗?这世间的事,只要她有心想知道的,还真没有能瞒过她的。
没过两天,余枝就知道闻九霄办的什么差事了,原来是来查镇北王府通敌。就算余枝没什么政治细胞,她也知道这事八成是真的。
镇北王都号称战神了,镇北王府都是大庆西北的一道屏障了,怎么就不能一口气把年年来犯的异族给灭了?就算灭不了,赶远远的让他们不敢来犯可行?
可周边的小国,你方唱罢我登场,跟赶趟似的轮着扰边。西北年年有战事,开战不得烧银子,不得填人命?
余枝这个穿来的人一看就知道,镇北王府这是在资敌,没战事怎么跟朝廷要粮草要军饷要武器?西北无战事,西北军还有存在的必要吗?西北军都不在了,那镇北王府不成了光杆司令了?
担心朝廷裁军,担心朝廷卸磨杀驴,镇北王就走上了这么一条跟异族合作的道路。
皇上终于忍不下去了,这是国库被打空了吧?
余枝翻白眼,这些大人物的政治游戏,苦的还不是老百姓?
不就是通敌的证据吗?要不她给帮帮忙?
为了让闻九霄早日完成任务回京,余枝甚至都动了帮忙的念头,只是还没付诸行动,针对她的绑架就开始了。
那是一个很和善的夫人,自称姓宋,来铺子上买花。对各种花的习性说得头头是道,余枝跟她聊得还挺投机的。
这位宋夫人对铺子里的花不太能看上,提出去花房里挑一挑。
顾客就是上帝,余枝自然就同意了,带着她去了后院。
一进花房,这位宋夫人就变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