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了镭钵街遇见了羊, 琴酒想过很多次中原中也究竟会怎么进入港口嘿手当。
这小个子的羊之王摆脱过家家的组织进入横滨的三大支柱已经成了既定事实,所以他从来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好惊讶。
小羊们只是将他当做牧羊犬看待,从未觉得他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弱小者无法承受面对强者的恐慌, 他们戒备中原中也, 彼此必然无法长久共处。
他所受到的亲近甚至不一定比蝴蝶公主多。
但大哥绝想不到他是以这样的方式加入港口嘿手当的。
欲拒还迎的蝴蝶公主被港口嘿手当留下“做客”, 太宰治亲自担任他的向导,力求“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好慎重考虑去留”。
他和森鸥外其实都彼此心知肚明对方会留下,只不过琴酒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卧底任务,而森鸥外则是觉得没有太宰治、或者说没有港口嘿手挡不能搞定的人物。
这老奸巨猾的首领将一切献祭给港嘿和横滨这个庞然大物,不择任何手段也要掌控这个城市的命脉, 也要保证这里向着他的老师所描述的那样发展, 最优解即便抛弃了人性, 但在绝大多数人性面前, 依旧是最好用的公式。
而中原中也就是这个时候闯进港嘿的。
那时候太宰治正问他是不是真的如同传言中那样是童话故事里的蝴蝶公主, 能不能带他去镭钵街那拔地而起的树屋里感受一下精灵的生活, 而持有官方护照的琴酒完全不虚,理直气壮地回答他自己就是公主本人, 至于树屋?
他不怀好意地问:“树屋很高, 你们人类也有翅膀吗?”
真人类太宰治沉默了一下, 他看了看琴酒比他还高的身高,想象了一下自己被他抱在怀里小鸟依人的画面, 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张了张嘴, 还没说话就听见楼下一阵骚乱。
他的人生理想是自鲨, 而人生格言则是绝不和男人拥抱。
“最近总是有这样的事情呢, 森先生为此掉了不少头发, 只会使用暴力的家伙想来只是那种智商不高的蛞蝓吧,”太宰治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他显然不想让这刚进港嘿的公主殿下看到那些事情,果断转过身,顺便招呼琴酒,“走了走了,等他们打完了再带你下去吧。”
琴酒不明所以地跟着他,总觉得这事情哪里不对,但太宰治的态度太过随便,加上这种组织也确实容易有上门找茬的,为了自己的卧底生涯,他没有多管,而太宰治把他丢在休息室里,中途借口去卫生间出去了一趟,接着就回来和他面对面玩游戏机。
认真的吗太宰君,所谓的感受家的温暖就是在工作时间正大光明摸鱼吗?
酒厂劳模打工人震惊。
他跟着摆弄了两下游戏机,决定作为卧底的第一篇报告就是《转生成蝴蝶公主后我进入港口嘿手当发现了太宰治不可言说的生活——游戏机的秘密》。
一切幸福摸鱼卧底生活终止于他看见中原中也气鼓鼓地走进来,羊之王一巴掌拍在他们之间的桌上,完美诠释了什么是狗狗炸毛。
“哟,这不是欠了港嘿维修费的小蛞蝓嘛,你战斗的样子很蠢,欠钱的样子更狼狈。”太宰治凉凉地说,他放下游戏机,一个硕大的“胜利”横在屏幕里,简直是在嘲笑中原中也。
“哈?还不是因为你们抓了我们的人?黑泽只是去要债的,你们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给抓走了,还在门口率先动手。”中原中也说。
“那又怎么样?我们港口嘿手当是正规组织,一向遵纪守法,我们只是请蝴蝶公主来做客而已,只有没脑子的小矮子才会闯进别人的地盘呢。”太宰治说。
他们俩对呛起来,从来没看过他们这么活泼模样的琴酒坐在一旁捧着游戏机,和一只捧着瓜的小仓鼠没什么两样。
总而言之,这就是现在他们三个人并肩走在一起的原因,琴酒走在中间,他的左边是中原中也,右边是太宰治。
港口嘿手当用同一个理由套路了两个人,还买二送一外带一个琴酒,森先生,不愧是你。
街道两边的风景显然不是回镭钵街的路,和太宰治扯上关系的事情总是显得无限可疑,琴酒忍不住问:“中原也就算了,为什么你也会跟着一起来?”
新卧底上任的老大哥原本以为中原中也来了以后他们就应该一起先回镭钵街——羊与港口嘿手当毕竟是敌对关系,贸然跳槽不是重情重义的羊之王的性情,所以…他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当然是为了任务,”太宰治说,“不然谁想和长不大的青少年走在一起啊?”
“哈?我才十五岁,还在生长期啊!”中原中也暴怒。
“是吗?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小学生而已呢,”太宰治凉凉地说,“真可怜啊小矮子。”
“想被重力碾碎嘛混蛋!”中原中也握紧了拳头。
这两位天生不对盘的未来双黑不时伸出爪子互挠两下,嘴上更是一刻没停,被夹在当中的琴酒不胜其烦,最终一人给了一个脑瓜崩,才让他们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