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儿,你疯了,”黄昂冲着黄旭大声喊道:“赶紧给我滚回去,不要再闹了。”
可黄旭对于他父亲的叫喊是充耳不闻,只是仰着脖子,定定地看着周行。
周行心中一紧,一股不详的预感自心底升起,冷声道:“郭贵犯了何罪?”
“郭贵害人夫君,霸人妻女,还望主君大人明察,为小民做主。”
今年已经五十六岁的益州刺史罗商正在后花园中和一个年纪大约三十岁出头的男子在那里互持黑白子对弈。这名男子叫做闫适,乃是随同李享一道从雍州流亡过来的流民。他们闫家乃是雍州扶风郡大姓,他父亲曾经做过都督雍凉秦三州军事扶风王皇甫骏的掾属,和当年是齐王皇甫攸长史的罗商有过几面之交。
闫适原本并不认识李享。他们俩一个是雍州人,一个是秦州人。在前往汉中的路上,闫适率领的一百多户遇到了同样前往汉中的李享。两人甫一相逢,便成为了莫逆之交。闫适打心底敬佩李享为人大气公正,而李享也是打心底敬佩闫适是智谋百出。而他们在汉中没有逗留多久,闫适便建议李享率领大家渡过剑阁关,前往蜀地。
当时大晋朝廷有令,雍秦二州流民仅仅限于汉中一地乞食,不能渡过剑阁关。可这却难不倒闫适。在朝廷派遣的调查流民情况的特使侍御史李福抵达汉中后,闫适第一时间找到了李福,送给了李福大量的财物,让李福反到上书说流民众多,仅汉中一地不能供养。于是乎,朝廷这才再度下令,允许流民渡过剑阁关,进入蜀地。
在渡过剑阁关之时,当看到那两边高耸入云的陡峭山脉,看着那仅供数人通过狭窄山道,李享喟然叹道:“有如此险关,蜀汉后主竟然面缚于人,真乃庸才也。”闫适听到之后,更是下定决心辅佐李享。至于后面击败刘浮常俊大军,反杀想要割据益州的赵旻更都是出于闫适的建议。
“君侯,”数日前,在绵竹流民大营,闫适对李享道:“齐王以疏逐亲独揽朝政,此举犹如累卵,势必不能长久。以闫某看来,中土还要大乱。而作为都督雍秦两州军事的河间王,势必要卷入其中。益州偏远,中土的战乱无论如何也波及不到这边。更加之有剑阁葭萌天险,如若自保绰绰有余。故此,我们这些人既然已经离开了故土历经千辛万苦来到此天府之国,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去。”
“你说的这些我心里也清楚,可朝廷已然下令让你我等流民返乡,新任益州刺史罗侯精明强干,绝非赵旻所能相比,你我难道还能和强大的朝廷来对抗不成?”李享一脸忧虑地说道。
“事在人为罢了。”闫适道:“齐王位置不稳,不但你我能看的出来,这天下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罗侯也不会例外。阎某不才,愿只身前往陈尧试探罗侯口风,看看这个罗侯是如何打算。如此,我们再做应对也不迟。”
闫适到了陈尧之后广派豪礼,终于得到了这次面见罗商的机会。
罗商自是知道闫适所来的目的,见面之后,只字不谈流民之事,只是和闫适叙旧。东拉西扯,问问雍秦风情,聊聊一路见闻。两人都是博学之士,相谈良久,罗商甚是欢愉,兴之所至,便邀请闫适对上几盘。
堂堂一州刺史相邀,闫适又怎会拒绝,双方一开始落子如飞,到了中盘,黑白两方依旧旗鼓相当不分上下。两人战至酣处,就看罗商拈着一枚黑棋思索良久之后,方才将这一子落下,这一下,立刻将中局和下边两处黑棋连接起来,形势一下便是大优。
闫适哈哈一笑,推子认输道:“好个借力上风云,使君大人此招简直秒至巅毫,小生佩服佩服。”
罗商怎会听不出闫适的话外之音,淡然一笑道:“局中好借力,局外不容易啊。”
听闻此言,闫适内心大喜,口中恭敬地说道:“不知使君大人想要借何外力?但有吩咐,我等流民哪怕赴汤蹈火,也会誓死一往无前。”
罗商微微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只是朝廷已经下令让你等离去,为之奈何?”
“此事不难。”闫适没有迟疑立刻接口道:“从道理上来说,我们流民还是应该归属愿属地管理,而非益州梁州管理。大人只需上表说流民希望原属地官府能派遣人员过来迎接,这烫手山芋不就交到了别人手中了吗?”
“哈哈哈哈,”罗商听闻闫适此计哈哈大笑道:“早听闻扶风闫适智谋百出,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就在此时,打外面进来一人,就看此人面如冠玉身材挺拔,长得是英俊非凡,却不是那乔登又是何人。
“小婿乔登见过岳父大人。”乔登进来先对着罗商行礼道。他原本那日在剑阁关一眼看中了王天芸,却不想王天芸早已名花有主,心中失落可想而知。却不想刚来此地的新任刺史罗商一眼看中的他,将自己最小的女儿下嫁与他,这些日子过得也是好不快活。
“登儿,所来何事?”看着闫适告退之后,罗商拈着胡须对着乔登问道。
“岳父大人请看,”乔登一边将手中的文书呈给罗商,一边开口道:“那位诛杀沈秀的僰道亭侯又闹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