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月她不是”
姬清远出神地望着李稷的眼睛。
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很简单。
无论是这辈子的嬴抱月,还是上辈子的林抱月,当然都不是这样的人。
可这样理所应当的事从李稷口中说出来,却给了他另外一种震撼。
李稷说自己的眼睛没有瞎。
可之前他眼中流露出的那种难以磨灭的仇恨还深深刻在姬清远的脑海中。
现在这个状态下的李稷不能以寻常的情况来判断,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了那股莫名的仇恨中。姬清远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对李稷做了什么,让他必须要恨嬴抱月。
李稷对嬴抱月的那股子恨意很不寻常,就像身体里被挖去了一块,空缺处专门填入对嬴抱月的仇恨了一般,说是仇恨已经蒙蔽了他的双眼也不为过。
可即便如此李稷却还能维持理智,相信嬴抱月她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吗
姬清远喉头微动,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他原本一直很担心此人和嬴抱月接触,觉得此人迟早有一天会伤到嬴抱月。
可现在他却忽然发现,这个男人远比他想象的更珍惜嬴抱月。
“抱月她当然不会这么做。”
姬清远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终于吐出了这句话。
他不想让李稷看出自己内心的挣扎,别过头去平静道,“我们一起旅行这么久,抱月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她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若非是大奸大恶之人,她是绝不会对其下手的。”
姬清远板起脸,又补了一句。
“除非有人伤害了她身边的人。”
毕竟嬴抱月上辈子一直极其护短。
姬清远不知道李稷和嬴抱月之间有什么误会,但在他看来,就算不是误会,嬴抱月上辈子真的杀了李稷的心爱之人,估计也是李稷喜欢的那个人有问题。
他这么说,就是在暗示李稷要明辨是非,好好想想是不是嬴抱月杀的那人本身就作了恶。
“昭华君,”姬清远直视着李稷的眼睛,朗声道,“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抱月她绝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他人。”
他停顿了一下,认真道。
“抱月她,是我见过的这个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这句话有些孩子气,但自从幼年时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姬清远就一直这么觉得,从未改变。
事涉嬴抱月为人,他话不免说得激动了些,等于是在变相地指责李稷和他那个心爱之人。姬清远以为李稷会发怒,但李稷的反应却很平静。
“是啊,我知道。”
李稷微微垂下视线,澹澹道,“但姬公子,我也可以以我的性命保证。”
“少司命杀死的那个人,是我见过的,这个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姬清远有些傻眼,一瞬间他觉得这山洞中仿佛对坐着两个孩童,在争论谁的未婚妻最漂亮一般。
李稷也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争论有些可笑,不禁苦笑一声。
“果然,此事无解吗”
“怎么无解”姬清远皱起眉头,“你既然相信抱月的人品,还有什么好犹豫不决的”
“既然你也相信你喜欢的那个人,那此事或许是个误会。杀了你的爱人的人,也许另有此人。”
这么简单的事,姬清远不明白李稷怎么就想不明白。
李稷若是真怀疑嬴抱月就罢了,可既然连他都怀疑不起来嬴抱月会作恶,那此事必有蹊跷。
“误会么”
李稷像是早就猜到姬清远会这么说,澹澹道,“我若是也能这么想,那该有多好。”
“你到底怎么回事”
姬清远觉得这家伙有点不对劲,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我也考虑过此事是不是误会,”李稷平静道。
不如说,他第一次发觉嬴抱月可能就是少司命的时候,他就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只可惜,有些事不是我想搞混,就能搞混的。”
李稷定定望着姬清远的眼睛,“抱月杀人的那段记忆,不管我怎么骗自己,就是存在我的脑海中。”
甚至不用他刻意回忆,这段记忆基本每隔几天就会在他的梦境中出现一次。
这八年间,他一直反反复复地做着这同一个噩梦。
这件事他甚至连赵光都没有告诉。
而在遇见嬴抱月后,他做这个噩梦的频率变得更加频繁,就像身体里有一股力量生怕他忘记了一般。
不管他多么想为嬴抱月辩解,这段记忆就在那里。
他想忘都忘不了。
听完李稷的叙述,姬清远不禁愕然。
“等等,你这段记忆是不是有点”
那个词不好说出口,但李稷这记忆是不是多少有点邪门
没等姬清远开口,李稷瞥了他一眼,澹澹道。
“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