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夜的手离开嬴抱月的后心,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嬴抱月阖目独自调息。
“话说,既然李稷来了,姬嘉树也该来了吧”
他一脸漫不经心地问道。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的,嬴抱月闭着眼,澹澹应了一声。
淳于夜打了个呵欠,半倚在床上,“那你见到他了”
这人是不是真的很闲
嬴抱月深吸一口气,“见到了。”
“真厉害,”淳于夜支着手肘望着她,“这里守卫这么严你们还能见面,姬嘉树他伪装成了什么身份我好像没瞧见他。”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嬴抱月澹澹道,“反正你只要放车居商队离开,到时候都能见到。”
“我不过是感兴趣而已,又不是要把他怎么样,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淳于夜彻底躺倒在了床上,闲闲道,“见到阔别已久的未婚夫,开心么”
嘶
嬴抱月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野火。如果不是这人刚刚还用真元给她疗伤了,她还真以为这家伙被赵光或是陈子楚给夺舍了。
淳于夜什么时候好奇心这么旺盛了
但好歹他刚给她疗完伤,就这么和他翻脸也不太厚道,嬴抱月耐着性子道,“开心。”
“果然啊”
淳于夜感叹了一声,忽然翻身而起,盯着她问道。
“话说见到李稷和见到姬嘉树,哪一个你更开心一点”
这人今天绝对哪里出毛病了吧
嬴抱月实在忍不下去了,她睁开双眼,瞪着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淳于夜打量着她的反应,玩味一笑。
“按理说,姬嘉树才是你正牌的未婚夫,但这次来西戎,他一个地阶干不了这件事。如果我没猜错,此事是李稷主导的吧”
嬴抱月抿唇盯着这个今天异常八卦的男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淳于夜打了个哈哈,“只不过李稷对你的事这么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未婚妻被困在西戎了呢。”
“所以呢”
嬴抱月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你想把我嫁给他”
淳于夜额角青筋跳了跳。
真是个不接招的女人。
“那倒没有,”他耸耸肩,“我又不是你哥,可决定不了让你嫁给谁,不过”
淳于夜拖长声音,眯起眼睛盯着她,“你自己想嫁给谁”
嬴抱月不说话,只是继续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这件事和你有关系么”
反正她无论嫁给谁都不可能嫁给他。
“你自己成婚了,”嬴抱月在成婚两个字上咬了重音,定定望着他,“现在就忙着给其他人做媒了”
淳于夜嘴角的笑意一敛,看向自己丢在床下的两顶头冠。
这两顶头冠,上面的翅羽取自同一只鸟儿,是新娘和新郎的头冠。
一顶属于他,一顶属于乌日娜。
他将嬴抱月推倒时,因为动作太大这两顶冠就都滚落到了地面。
两顶冠上的翅羽在地上交缠到了一起,犹如中原人所说的结发。
今夜结束,乌日娜就成为了他的发妻。
一个连新婚夜都懒得和他呆在一起的发妻。
淳于夜闭了闭眼睛,将一切情绪都隐藏在心底,再一次睁开,他眼中只剩下了戏谑和玩世不恭。
“正因为我成婚了,才操心身边人的婚事啊,”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嬴抱月,“毕竟你也嫁了不少次了,有决定到底要跟谁么”
他真是每次撞见她,她都能整出一个新的婚事来,这次还干脆当了慕容恒的发妻。
可是她,到底会属于谁
这人八卦起来还真是没完没了。
“你既然知道我嫁过不少次了,那就该知道我不在乎这些,”嬴抱月澹澹道,“仔细算起来,我还是个寡妇。”
淳于夜嘴角的笑意一澹,想起年幼时听说的那个传闻。
这么看来,那个早逝的大秦皇长子,是永远留在了她心里。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淳于夜澹澹道,“你这辈子都换了个身份了,选个人再嫁一次也无妨。”
“无妨”
嬴抱月笑了笑,伸手捋起了自己的衣袖,“淳于夜,你明明看过了我这里,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静静望着他,“在你看来我还能活多久”
淳于夜躺在床铺上望着帐篷顶,童孔微微收缩。
嬴抱月手上的诅咒,他的确是看见了,也能猜出这玩意大概会危及性命。但考虑到她的真实身份,他本来想刻意忽视这个问题。
“这诅咒,你”
淳于夜沉默了一瞬,“还有多久”
嬴抱月澹澹道,“按照山鬼大人的说法,大概还有半年吧。”
淳于夜搭在膝上的手指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