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楚”
嬴抱月望着李稷手中那根的绳子。
绳子比之前扔下去的时候要短了一截,明显是被中途切断的。
另一端的截面光滑极了。
她认识这个断面。
这不是被那些绿手大力拉断能出现的断面,而是被某种更为锐利的东西一刀两断才能留下的痕迹。
比如说,风法者的风刃。
嬴抱月睁大眼睛,眼前好似浮现出刚刚下面发生的事。
在全身被曾曾包裹连紧握的手掌都无法松开的时候,那个人用最后的力气,在头顶上凝聚起风刃,截断了这根绳子。
嬴抱月怔怔看着眼前这根断绳,恍惚中,她看见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坐在树梢上,哈哈一笑拔剑向她跳下来。
“前秦公主我是你夫君派来救你的人”
那一天,他说,他是来救她的人。
明明以前从不相识,明明相识后也没有走得太近。
明明她根本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但就在这个时刻,他主动截断了这根绳子。
“陈子楚”
嬴抱月猛地向冰崖下伸出手去,李稷攀在崖壁上的手背青筋暴起,一个鹞子翻身猛地从冰裂下翻了上来,拦腰一把抱住她,将她仰面压在了冰面上,双手按住她的手腕。
“抱月,你做什么”
“子楚他还在下面”
嬴抱月猛地就要起身,但她敌不过李稷的力气,只能攀着李稷的肩膀拼命往下看去。
忽然,她愣愣睁大眼睛。
透过李稷的肩膀,她看见原本疯狂往上长的的绿手们居然开始往下返回。
浓烈的血腥味从冰裂下传来。
一阵飓风从冰裂下席卷而来,无数绿色的液体飞溅,孟诗用剑火护住全身,飞奔至冰裂边,看到冰裂下的情景,她也心惊不已。
她和李稷合力制作的光球还在燃烧,但此时看清崖底下的情景,已经不需要这个光球。
冰面下已到处溅满了绿血,这些血都发出碧绿的莹光,将整个冰面下照耀得宛如异界。
而就在这个绿莹莹的世界里,一个浑身裹满绿色藤蔓的人影一手抠住冰面上的一个凸起,另一只手大力挥动着手中的重剑。
无数绿手围绕着他舞动,他不断地砍,绿手不断地重生,无穷无尽,像是永远砍不完一般。
可少年依然在挥剑,他的动作大开大阖,用尽全力,看得人眼眶发热。
但下一刻,孟诗忽然发现了这一幕的不对劲。
陈子楚的眼部也裹满了藤蔓,挡住了他的所有视野。他应当看不见了才对,可陈子楚手上的重剑看似在胡乱挥舞,却每次都能正好砍中四面八方向他抓来的绿手。
孟诗微微一愣。
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她身后传来了激烈的身体碰撞声,孟诗回过头,发现嬴抱月正在拼命挣脱李稷的束缚。
她的两只手腕都被李稷牢牢按住挣脱不得,双腿也被李稷用膝盖压住,情急之下,她仰起头,一口咬在了李稷露在面具外的耳朵上。
李稷闷哼一声,却依旧没有松手。
血顺着他的耳际,一滴滴落在雪地。
嬴抱月眼中划过一丝悔意,松开口,“抱歉,我”
李稷摇摇头,只是坚定地压着她的手,“别动,你不能过去。”
孟诗站在雪地上,目瞪口呆望着这两人堪称惨烈的搏斗,李稷却忽然向她回过头来,“下面怎么样了”
“陈公子还活着,在和那些手搏斗,只是”
孟诗说不下去了,人的体力有限,但那些绿手的生长却是无穷无尽的,陈子楚力竭被那些绿手拖入深渊只是时间问题。
这片冰裂是这群绿手的老巢,想要脱身,只能带人离开这里。
孟诗咬了咬牙,扎起手脚的衣衫,“我下去一趟吧。”
陈子楚已经松开了绳子,凭借自己的力量绝不可能脱困,只能有人下去救他。
在场所有人里,嬴抱月和赵光有风法之才不可冒险,淳于夜不能指望,唯一有能力救人的人就只有她和李稷。
但李稷是这里唯一能压制住嬴抱月的人,为了避免嬴抱月乱来,不能让他离开她。
孟诗打定主意转身向冰裂边走去,嬴抱月望着她的背影,心惊胆战。
“小诗不要”
李稷也心惊胆战,就在孟诗转身的瞬间,他手掌下嬴抱月手腕的力量骤然变大得不可思议,连他都险些控制不住她。
望着嬴抱月嘴角的血迹,李稷心痛难忍,如果只是被她咬一口能让她好受些,他宁肯她再多咬几口。
她太重视身边的人了。
一个陈子楚就险些让她伤心欲绝,如果孟诗再出事,那和在嬴抱月心头上割肉没什么区别。
孟诗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冰裂下,嬴抱月的挣扎幅度也越来越大,下一刻,李稷掌心一滑,嬴抱月左手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