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剑火点点上浮,犹如夏日草丛中的萤火。
拓跋寻身着白衣手执长剑立于这些萤火之中。
这一幕看上去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就在那看着美丽的萤火中,潜藏着让人意想不到的杀机。
“这剑火还真有趣,看着跟流萤似的。”
有萤火飘到了台下,四周负责把守的阵师有人好奇地伸出手去碰。
“别碰”
台上传来姬嘉树的喝声,但已经晚了,台下传来一声惨叫,阵师的手指已经好奇地碰到了萤火,手掌瞬间被贯穿,鲜血淋漓。
台下的民众大骇。
“那那是什么”
陈子楚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那么一点小的剑火,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威力”
阵师也是修行者,境界还不低,不可能不知道修行者的剑火不能乱碰,但剑火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由大小来衡量威力,这么一点点大的剑火,简直不比火星大一点,看着跟玩似的,实在是太能让人放松警惕。
哪怕见过那么多的火法者,那么多火法剑,众人都没见过这样的剑法。
树下的其他少年们都为之瞠目,唯有嬴抱月怔怔注视着台上的萤火,眼角有些酸涩。
“抱月”
李稷往后看了一眼,赵光认命地回过头问道,“你怎么了”
他本只是想代李稷问一句,回过头却惊讶地发现嬴抱月的眼角有些发红,双眸中有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赵光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眼神,就像是孤身一人跋涉了上万里的旅人终于遇见了她找寻的人一般。
即便伤痕累累,赵光都没见过嬴抱月眼睛眨一下,但只是看见拓跋寻剑上的剑火,她似乎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泫然欲泣。
“没事,”但嬴抱月最终没有流下泪,而是微笑起来,那是赵光同样难以形容的美丽笑容。
“我就是觉得这个剑火很美。”
漂亮吗这可是要人命的。
赵光深吸一口气,自从知道这剑火的威力,台下的南方修行者们就开始为姬嘉树提心吊胆起来。
漂浮在拓跋寻身边的萤火越来越多,姬嘉树的神情也越来越严峻。
他从第一眼就看出这些萤火不同寻常,立即后撤避开了和拓跋寻短兵相接,但他没想到这些剑火的威力如此大,如果不是他下意识地后撤,此时恐怕已经被穿成了筛子。
这时他不得不感谢他父亲从小对他那严苛的教训。
“如果看到不认识的剑法,先后退。”
“你将来要对战的火法者,专门会些稀奇古怪的招数。”
这是非常不符合南楚国师身份的教诲,姬嘉树幼年也曾年轻气盛过,坚信自己能见招拆招,但他父亲提着越王剑让他跌倒三十二次,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据他父亲所说,这世间还存在很多稀奇古怪的剑法,如果看到奇形怪状的剑火,不管有多大,都要先行后退,绝不可触碰。
只可惜这样的剑火在过去的十五年只存在于他父亲的恐吓中,姬嘉树从未见过实物。
“原来真的有啊”
凝视着环绕在拓跋寻身边的剑火,姬嘉树缓缓呼出一口气。
在第一眼看到这一招时,他就本能地察觉到了这一招的危险。
从他幼年开始,他的父亲就一直想要他打败一个人。
那是一个火法者。
姬嘉树不知道那个人的底细,只知道他父亲了解那个人成长的每一处痕迹,酷爱将他和那名火法者相比。
因为父亲的严厉和无情,那位不知名的火法者差不多快变成了姬嘉树的童年阴影。
但不知为何,从他八岁时开始,他父亲却很少再提起那名火法者,很少再提起那些稀奇古怪的火法剑。
姬嘉树曾经怀疑那样的火法者是不是他父亲臆想的,直到今日,他才明白。
原来那些剑法是真实存在的。
“火法十四剑那位大司命的剑法”观战亭中,仙官们因为东方仪的话愕然不已。
东方仪瞥了一眼一边老神在在的许沧海,在心中叹了口气。
当初禁决火法后八剑是稷下学宫的决定,北魏建造了宁古塔,谁都认为北魏国师是反对女子修行的,想必也会支持废除女子创造的剑法,但谁能想到北魏国师居然暗地里收下了会火法禁剑的弟子。
知道一些往事的东方仪并不意外。
只有很少的人知道,许沧海虽然不喜昭阳郡主,但其实许沧海对大司命,一直是支持的。
只服师父不服弟子东方仪其实一直没想通是为什么,但事实上在十年前的修行界,许沧海曾经是大司命林书白的支持者。
这一点现在就算拿出来也没修行者会相信了吧。
“真是好久没有看到雪窗萤火了。”东方仪凭栏望去,“居然还能得到三分精髓,你这弟子也不简单。”
大司命的剑法可不是好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