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晨曦,照在那个少女的身上。
黑夜破晓,仿佛是她将晨光带入了古城之中。
“那是”
远处从城楼另一个方向赶来的东吴国师东方仪怔怔看着城楼之下。
“那是谁”
他的身边站着年轻的君王。赵暮人于高楼之上,看到了她的光辉,男人眸光一定开口问道。
他们是在那个女子冲入城门的前一瞬间到达的。
居然会有人一路冲进汝阳城,看着城楼下的一行人和正在退去的杀手和狼群,赵暮人褐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这都是些什么人
身材高大的男人手扶在城墙之上,看着那个冲在最前面的少女和跟在她身后的一阵纵马的少年,眸光有一瞬的怔忡。
“银蝉”他忽然轻声开口。
“陛下”听到这个久违的词东方仪霍然侧目,愕然看着身边的君王,却只见赵暮人伸手扶了扶额,淡淡开口自嘲道,“怎么可能呢”
看着那样一群少年跟着一个少女向前冲锋的画面,中年男人有一瞬的恍神。心底年少的记忆仿佛在一瞬间被唤醒,他仿佛抓住了什么,身为君王的理智却不断告诉他不可能。
回不去的东西就是回不去了。
银蝉已经消失了。
“陛下,末将罪该万死”
这时城门守将赶来五体投地,死死将头磕在城砖之上。
“你大概没罪,”赵暮人淡淡瞥了一眼地上之人头盔上挂着的玉佩,看向身边的国师,“你看清楚了吧”
“嗯,”东方仪弯下腰,从守将头上摘下玉佩,“城下之人中的确有东陵郡王,城门就不要关了,让他们进来吧。”
“不过那些黑衣人不能放进来。”老人淡淡开口,“放进来一个,你就提头来见。”
跪在上的守将浑身一抖,连忙向城下看去,然而下一刻他眸光一怔,看着原本追在那群少年少女身后的黑衣人和狼群正在退去。
“哦看来还是有分寸的,”赵暮人眯起眼睛,于晨光中看向城楼下的城门。
那个少女穿过城门后勒马,静静注视着城外的黑衣人,握紧手中剑。
那个少女冲破了黑暗,冲开了城门,也终结了那些人的追逐。
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这场战争。
是她赢了。
“居然有人能赢过那些人,”赵暮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城外退去的黑衣人,眸光锐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群草原上的恶狼一旦看见猎物就会死死咬住不放,被盯上就只有吞噬殆尽一个下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居然有人能让那些人退却。
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这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赵暮人抬起头,在晨光中远远地和城外山丘上立着的一个青衣人对视。
李稷收回目光,身上的青衣已经有多处破损,最后一抹鲜血从他的袖管中流下,但他静静立于山丘之上,注视着眼前骑在雪狼之上的少年。
“结束了,”他眉眼沉静,收剑入鞘,看向对面的人淡淡开口,“你抓不住她的。”
少年的碧瞳闪烁,他身边立着一位身覆黑甲的中年人,闻言脸色有些难看,向身边少年低声开口问道,“主子,我们还追吗”
赫连晏抬起头,看向远处的那道城门,那个少女纵马跃入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他的眼前浮现出云雾中溪边的那条路,闭了闭眼睛。
“再追下去损耗太大。”少年淡淡开口,瞥了身前的李稷一眼,“我们的争斗看来今日只好暂停了。”
但远不是结束。
赫连晏瞥了一眼另一个方向的北寒阁车队,嘴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
“你们不用高兴的太早,她真正的挑战还在进城之后呢。”
李稷转过身,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唯有放在腰边剑柄上的手微微收紧。
“走”身后传来那个少年淡淡一声,李稷回头,发现身后之人已经消失无踪。
官道上的杀手和狼群也如潮水般退去。
李稷握紧剑柄,看向远处的城门,摘下了面具。
定定看着晨光中少女进城的背影,男人的嘴角露出一抹若有如无的笑意。
下一刻他看向手中的青铜面具擦干血迹正要重新戴起,然而就在这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李稷猛地抬起头。
看着远处从另一处城门向嬴抱月等人进城的方向掠去的亮光,他忽然瞳孔一缩。
看着那些黑衣人和狼群们离去,陈子楚姬嘉树等人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看向前方也不再合上的城门,陈子楚停下打马,猛地抱住马脖子险些瘫软下来,“这终于结束了吧”
姬嘉树也平复着呼吸,神情疲惫但露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这无比艰辛的旅程发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终于到达了安全的终点。
他这一生还从未如此心惊肉跳和提心吊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