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么了做噩梦了吗”身边传来姬安歌含含糊糊的声音。
嬴抱月回过神来,一只手死死抓住左手手臂,抑制住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下一刻摸了摸姬安歌的头,“我没事,就是想下车方便,你快睡吧。”
“好你小心早点回来明天还要赶路呢”旅途的疲惫让姬安歌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透过车窗外的月光,嬴抱月静静注视着身边少女的脸庞,伸手给她拉了拉被子,随后转身下床走下马车。
因为南楚国土辽阔,不是哪里都有旅店,他们今日就宿在林间。
几辆马车围成了一个圈,中间燃着一堆篝火,负责守夜的中唐护卫看见她下车正要起身,嬴抱月向他们做了个手势,护卫们立刻重新坐下来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这一路上,宋谦已经交代他们这位前秦公主与众不同,不管要做什么都不要干预,此时他们也只能看着她一人走向林间不敢出声,然而下一刻看着另外一个人的身影,护卫们睁大眼睛。
身后静悄悄,每到这个时候嬴抱月很感激宋谦的体贴。虽然说来有些怪怪的,宋谦和那个人真是不是亲子胜似亲子。
她走入密林深处,靠在一棵树干之上,确定身边再也没有其他人,嬴抱月额头上一下布满了冷汗。
之前在马车中抑制住的汗一下子发了出来。
黑暗之中,她大口喘气,死死捂住了胸口。
她这是怎么了呢
就在之前那一瞬间,嬴抱月忽然有一种心被人掏了出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但她却从未觉得如此难过。孤身一人身处在黑暗之中,就像当初她在棺材中醒来时一般。
嬴抱月忽然伸出手抱住了自己。
她,是不是弄丢了什么
而就在这时,她忽然感受了另外一股气息,微微一怔。
最纯净的光,孕育于最深沉的黑暗。
姬嘉树看着黑夜中少女独自一人的身影,忽然明白了这句话。
“抱月,你在哭吗”
注意到远处女子气息的变化,意识到她发现了自己并不排斥,一直待在远处的少年才终于开口。
嬴抱月闻声抬起头,姬嘉树才发现她没有一丝泪痕。
“看来你是误会了,”靠在树上嬴抱月望着他笑道。
姬嘉树走上前,掏出绢帕细细揩去她脖颈上的汗珠,“发生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嬴抱月道谢后道,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但这才是问题所在。
她觉得她似乎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却不知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她抬头看向天上月亮,“只是觉得有些难受。”
“难受的话就哭吧,”姬嘉树看着她的眼睛,“你懂医理应该知道,这时候流泪不是脆弱,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好。”
这只是身体自我保护将郁结排遣出去的过程。无论男子还是女子,姬嘉树从不觉得哭不好。
“我知道,”月光下嬴抱月看着这个聪慧的少年,“只不过我不是很容易能掉下眼泪。”
姬嘉树的确发现她不是在强忍,皱着眉头开口,“你难道”
“我也很想哭哭看,”嬴抱月笑道,“但我遇见哭不能解决问题的场合也许太多了。”
久而久之,便很难再流下眼泪。
她可以因感动流下眼泪,可以为别人流下眼泪,却无法为自己流下眼泪。
这并不值得。
“这样啊,”姬嘉树深吸一口气,抬头同样看向天上的郎朗明月,“那你带的蜜饯呢”
“我有蜜饯的形象这么深入人心吗”嬴抱月苦笑道,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
“果然还有。”姬嘉树看着嬴抱月打开纸包吃下一枚果子,放心的笑了笑但心中微微有些酸涩。
“他送给你的”少年轻声问道。
嬴抱月动作一顿,看向身边少年,“你猜到的”
一直待在她身边的姬安歌尚且没有头绪,但她知道姬嘉树口中的“他”是谁。
姬嘉树点头。
只有能看到她这一面的那个人,会想到送她这些。
只希望她能甜一些。
他眼前浮现出在初阶大典时手中握着口袋一本正经守在高官屋顶上的那个男人的身影,心中情绪难言。
他们到底都在干些什么呢
明明那么有心,但他却不知道那个人在顾忌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何等心情,也不知道他们将来要何去何从。
“你是想吃吗”注意到姬嘉树盯着她手中蜜饯不放,嬴抱月低头看着纸包问道。
姬嘉树一愣摇头,“我不爱吃甜的,我”
他的声音淹没在月光和月下少女的脸庞边,姬嘉树怔怔注视着她。
月色之下,秋风飒飒拂动树下,周围蔓布着青草的气息,一切都静谧极了,十分美好。
然而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