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小楼再一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温暖房间的床上。
趴在床上的男人皱了皱眉头,弓身想要爬起,但下一刻后背传来剧痛,闷哼一声又趴回了床上。
“你三天内都不能动弹。”
这时他身边传来女子的声音,“崩裂了伤口我还得再缝一次。烦请你可别动了。”
楼小楼闻言一怔,扭头看向床边安静地坐着的那个少女,惊得睁大眼睛险些又翻过去。
“殿、殿下”
“嗯,”坐在他床边的嬴抱月转身从身边托盘拿起一杯水,凑到他唇边,“喝吧,你嗓子都快冒烟了。”
“我下臣”
楼小楼趴在床上不知所措,听了她刚才的话他是不敢动了,此时只能用眼睛在屋内搜寻。
然后他惊恐地发现除了嬴抱月外没有其他人,自然也没有适合照顾他这种人的下人。
“别找了,”嬴抱月手不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屋里没有其他人。”
“可是”楼小楼看着递到嘴边的水杯神情僵硬,“下臣不值得”
“我缝都缝了,你喝我一杯水怎么了”嬴抱月看着趴在床上的男人,督促着他喝光杯中的水,“如果你觉得不自在就当是在战场上。”
战场上事急从权,元帅为身边护卫喂水裹药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不过这种一般适用于收买人心的场合。
“你不用在意,不是我一直在你身边,”嬴抱月回头看向门外,“我们有换班,只是刚好这个时候轮到我了而已。”
“换换班”楼小楼勉强理解了嬴抱月的意思。不过如果他没记错整个清安院都没有什么下人,他不会是那群公子小姐轮流照顾的吧
即便是归辰和归离,他都没忘记原本是前秦大司马的嫡公子和嫡长女。
“下臣真的不配这样的对待,”楼小楼低声开口,“殿下真是折煞下臣了。”
“你这话没有道理,”嬴抱月道,“你是因为我受的伤。其他人是担心你主动想来照顾你,这是我欠他们的人情,和你无关。”
“按理说我应该一直待在你身边,”嬴抱月苦笑,“是我不好。”
不是她不好。
她要是真这样,南楚国师嫡子和她身边的那些少年人们恐怕会想暗杀他吧
楼小楼半开玩笑地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为何他能预料到,她恐怕是想一直守着他,但被其他人拖回去了。
他费力地仰起头看着坐在他床边的少女苍白的脸色,她的身体情况本就不乐观,却还为他消耗了如此多的心神。
“殿下,救命之恩,下臣没齿难忘。”他诚心开口。
然而坐在他床边的少女闻言却依旧摇头,“不是我救了你的命,而是我差点害死你。你应该恨我,而不是谢我。”
楼小楼闻言愣住,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他真是第一次见到让别人恨她的人。
这世上怎么就会有这样的人。
“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走那么危险的路,”嬴抱月看着床上的人轻声开口,“对不起。”
“没是我是下臣自己不小心”楼小楼瞳孔一缩,他握紧了双拳道,“殿下你给的路线很安全,是是”
“不是前秦人对么”嬴抱月看向他背上的刀口,轻声开口。
楼小楼浑身一震,随后点头。
嬴抱月交给他的任务是阻拦南楚到前秦的情报线,初阶大典结束后再探探从南楚到东吴的路。
虽说是探路,但探的都是一些官道和山民都知道的一些小路。
本该什么都不会发生。但他没想到,在他向山民问路时无意中暴露了前秦口音后,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突然受到了一群黑衣人和“前秦官兵”的袭击。
在来南楚的路上也被黑衣人追杀过,所以他事先就提起了警惕躲过了黑衣人,但却没想到最终却被一群“前秦官兵”所伤。
这群人打着的旗号上赫然写着前秦军队的番号,他本想靠近一探究竟,却遭到了围攻。
因为担心自己没法活着回到国师府,这件事在来的路上楼小楼就告诉了归辰。他知道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嬴抱月应该找归辰了解过了。
但他没想到这个少女一口就道出了那群人不是前秦人。
想起遇到的眼熟又陌生的那群人,楼小楼咬牙看向嬴抱月,“殿下,你是怎么知道”
“看你背上的刀口,”嬴抱月看向他的后背,“南人用剑,北人用刀。”
前秦虽然处于不南不北的位置,但因为靠近南楚,大部分的生活习惯靠近南人,本土的军队习惯于用重剑。
可楼小楼背上的刀口却很明显是被弯刀所伤。
甚至不是一般的弯刀。
“你背上刀口长一尺有三,宽一寸有四,”嬴抱月看着楼小楼静静道,“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一种叫做断崖刀的马刀。”
不光是马刀,还是重马刀,重达三十余斤,一般身材的兵士是提不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