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正在靠近和已经进入的风雨无人知晓。紫华山上,百姓终于得已上山聚齐的稷下学宫之中,此时所有人目光都正投到重新修缮的会战台上。
昨日被砍得四分五裂的汗青石台面已经全部替换,换成了颜色更深的石头,四周的大阵更是配备了比昨日多上一倍的阵师。
“这石头是碧血青”姬嘉树登上考官高台看到这一幕一怔,看向姜元元问道。
“没错,正是比汗青石更硬的碧血青,”姜元元耸肩,“这些石头可差点把王宫里的库房给掏空了,连夜找了上百个挑夫运上来的。”
“这要是还能砍裂,那我们姜家也没办法了,”姜元元摊手,看向会战台下的十六个修行者,“要再裂,这整座山恐怕都要给这些人整裂喽。”
“那倒不至于,”姬嘉树闻言苦笑,“昨日也是准备不充分,谁能想到初阶大典就打成这样。”
“你们那届那么多高手,也没见打成那样啊,”姜元元皱眉。
“我们那届的确有很多高手,但也许正因为是高手,”姬嘉树抬头看向会战台下即便休整一夜也能看见满身伤痕的十六人,少年目光复杂,“所以我们并不如这些人拼命。”
正因为是高手,在站上擂台之时,他们就知道了谁更强,也从未想去改变这些结果。
修行世界,弱肉强食,境界为王。力量差距从一开始就摆在那里。
只有同境者才有能力一战,但谁的真元更充沛谁的剑法更成熟上台前就知道了。
越是高阶的修行者越清楚这些。
与其说是对战,走到最后更像是切磋。
就像拓跋寻和他的那一场决战,民众看着打得很激烈,但其实他们各自都有分寸,最终谁都没有见血,只是友好地结束了战斗。
拓跋寻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当然也不会选择认输,但也没想过要赌上性命去打倒他。
大家都是聪明人。
既然知道打不过,那就切磋切磋,真能找到破绽就下手,找不到也不用强求。
姬嘉树看向腰边的春雷剑,他活了十五年,从未打过没有把握的战斗。
他的父亲从小也如此教导他。
告诉他真正成熟的修行者应当是游刃有余,胸有成竹,知道进退的。
如果做不到这些还不愿放弃,不过是没有力量沉浸在愚蠢妄想中的弱者罢了。
强大的修行者是不会这么做的。
他曾经也这么想,拼命修炼,让自己在每一场对战中都游刃有余,而遇到境界比自己高的修行者,有风度有分寸地去挑战,及时懂得放弃。
聪明的修行者不打逆风的局。
但在这一届初阶大典中,姬嘉树却见到了另一种强大。
逆风作战的强大。
他站在高台之上,注视着会战台下的十六人这一次进入初阶大典最后十六强的人选中其实爆了不少冷门。
其中有叶思远杜思齐这样的热门选手早早被淘汰的原因,但也有不少修行者打出了艰苦卓绝玉汝于成的战斗。
而这些战斗,无不在那个境界最低的少女的对战之后。
姬嘉树看着十六人之中境界最低的那个少女。
哪怕是名声最甚的孟施,之前和贺兰承的那一战可以说也是拼了命使出了少司命的剑法。
姬嘉树不知道孟施为什么那么拼命,但那个少女的战斗,的的确确激发出了其他少年们的血性。
她无往不在逆风之中,却战斗至今。
此时此刻看到她,只会觉得什么都有可能,姬嘉树看向身边的姜元元,想起刚刚这人说的那句话,连他都会开始想。
他是不是也可以尝试越境挑战比他境界要高的修行者
他是不是也可以,为他自己和想要保护的人,燃烧真元拼上一把
“开始了”就在这时姜元元在他身边兴奋地开口,紫华山上十六口大钟齐鸣,打断了姬嘉树的思绪。
所有嘈杂声都瞬间一静,只因战国七年南楚初阶大典的最后一天的战斗。
开始了。
看着搬出的签箱,所有人的心怦怦直跳,目光全部投向台下的十六人。
今天人少,再也不用愁看谁。
十六人中虽然大部分修行者身上都有昨日留下的伤痕,但昨夜显然休息充足,面上神采奕奕,除了一个少女。
“你你还好吗”孟施看了一眼身边快要睡着的少女,咬了咬嘴唇尽量不显眼地扶了她一把。
“还好,”嬴抱月睁开眼,看向她笑了笑,“我并不是困。”
“是啊,不是困,是真元衰竭,”孟施定定看向那个女子苍白的脸色,深吸一口气,“你怎么还有内伤”
她记得很清楚,昨天打到最后这人都没这么重的内伤
这人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休息一晚能把自己休息成这个样子
“内伤”嬴抱月闻言笑了笑,“哪里有内伤,你又不是等阶五,感觉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