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萤火,碧莹莹如幻梦。
在流萤微弱光芒中,嬴抱月注视着铁面下的那双眼睛。
虽然她认出他靠的不是眼睛。
萤火飏莲丛,水凉多夜风。离人将落叶,俱在一船中。
然而眼前这个人不是离人,是她今生的故人,几天前刚刚离开的人。
“怎么”感受到身上人的僵硬,嬴抱月看着他无奈地笑了笑,“你以为你戴个面具我就认不识你了吗”
问题是他不光戴了面具,浑身上下都遮了个严实,乍一看连年纪都看不出来。他还连气息都刻意调整了,唯一露出在外面的只有眼睛。
而他自认他的眼睛还没特别到能被一眼认出。
虽然身上的人未发一言,但嬴抱月却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看着这人腹诽一般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她轻声笑起来。
“我的确不是靠眼睛认出你来的。”
那人眸光一顿。
嬴抱月的目光落到他的肩膀上。
“人的身上总还有别的特征。”
可如果只看身形,这世上身形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他继续腹诽,如果不是特别瘦特别高这些特征,又怎么能在裹得这么严的情况下认出。
“虽然身形类似,但各个位置尺寸不一样,”嬴抱月看着他笑了笑。
“毕竟是睡过一晚的人,你的手臂长度我都知道。”
她看着眼前眼睛越睁越大的少年,轻声开口,“春华君。”
拿刀抵着嬴抱月脖子姬嘉树闻言忽然后颈一凉。
随后目光变得极其无奈。
他本来是来吓人的,结果反而被这女子的话惊到了。
睡手臂
会有人观察人仔细到手臂的长度吗她难道对他
“抱歉,开个玩笑,”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嬴抱月忽然一笑老实承认道,“手臂长度是在稷下之宴的时候记下的。”
在姬嘉树出手用筷子打飞叶思远的剑的时候,她在一边产生了印象。
而她之所以会记这些纯属职业病,虽然没有和修行相关的记忆,但她大抵也能猜出来缘由。
对剑客而言,手臂是剑的延伸,如果能记得对方手臂的长度,结合剑的长度,就能在对战中计算出攻击的距离进行躲避。
所以她有记这些的习惯。
闻言拿刀剑抵着她脖子的少年眸光再次一变,但还是依旧一言不发。
嬴抱月猜测这恐怕和他现在这个扮鬼的设定有关,但鬼的话应该也能说话吧
“姬公子”嬴抱月问道,“你可以说话吗”
她原本没指望能获得回答,然而下一刻少年沉默了一刻,随后开口出声。
“能说。”
“只是不能和参加者攀谈。”
嬴抱月怔了怔,随后看着他道,“那你现在”
“你猜都猜到了,”少年也就是姬嘉树淡淡开口,“装沉默又有什么意思,况且”
他看向手中的刀剑,静静地下压,“这里又没有别人。”
虽然他违背规定和参加者交谈了,但他还在履行他的职责。
感受到手上落日剑上再次传来的压力,嬴抱月凝视着身上的那张冰冷的铁甲面,尽全部力量拼命调动浑身真元与之相抗。
她的虎口慢慢沁出血珠。
姬嘉树静静注视着面前女子,鬼虽然不能杀人,但也绝不能对参加者留手,对于已经出手的对象,至少都要打晕。
本来他要解决一个等阶七修行者非常简单。但偏偏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不是什么普通的修行者。
在巨大的威压下依然一步不退,哪怕在叫出他的名字身份后,也没有让他特别做些什么。
哪怕是在开所谓玩笑的时候,她也只是死死地握住手中的剑,他们两人的刀剑依旧在力量相抵。
可以的话他真的不希望和这个女子对上。
哪怕她的等阶并不高,但在战斗上毅力和斗志都让人很难办。
姬嘉树继续加大了手上刀剑的力度,只求能速战速决结束这场拉锯。就算这女子再特别只是拼刀哪怕他控制了气息,她也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在漫天流萤中,在极近的距离里,两人却进行着极鲜明的力量对冲。
力量逐渐压过力量,以卵击石逐渐走向末路。
下一刻,姬嘉树感到手下那柄锈剑终于一松。
到了
这个女子能支撑的极限已然到头,接下来他的剑就能将她自己的剑压到她的脖颈上,能
然而下一刻,姬嘉树面前寒光一闪,他浑身一震。
可这寒光并不是嬴抱月的反击,姬嘉树很清楚嬴抱月的剑根本无法向前
但下却一刻,那道生锈的寒光依旧是滑出了,方向是他们两人中间缝隙的侧面。
姬嘉树简直不敢相信他看到了什么。
因为这不是反击,不是计谋,甚至只是
姬嘉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