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人这么不顶用,到现在才查出点眉目。
他在这里等着禀报时,还担心挨训,怎么突然就变成效率高了?
虽听不懂主子在说什么,崔公公仍装傻赔笑:“哈哈,言小姐过奖。”
梁九溪这才淡淡地道:“查到什么了。”
他说话时,眼神却一直落在言俏俏身上,似乎在看她乱掉的发髻,手指撩起一缕乌黑的长发。
崔公公何等会看眼色的人,没先回主子的问题,反而朝云机殿外喊了一声:“来人呐,替言小姐梳发!”
梨儿闻声进来伺候,梁九溪让开一步,没说什么。
崔公公便知自己做对了,才恭敬地道:“回陛下,已查明,是浣衣局那边的掌事嬷嬷收受了贿赂,约有二百两。”
“说对方是个宫女,只交给她一些香粉,让她兑进熏衣用的香料里。”
梨儿梳直长发,小声唠叨:“言小姐,您想梳什么发式?奴婢会梳望仙髻、双环髻……”
言俏俏只知道最常见的几种,迷茫着还未说话,梁九溪已经望过来:“就上次宫宴那种吧。”
梨儿想了想,才知是兔儿髻。
梳起来的发髻好似两只并拢的兔耳朵,精致不失可爱,确实适合言小姐。
崔公公一时恍惚自己才是局外人。
好在多余惯了,如今已能面不改色,继续道:“那名行贿的宫女在藏书阁做事,奴才已派人去捉拿了。”
梁九溪说:“捉到人,让季望山去审问。”
“是。”
“仙鹿苑那边呢?”他又问。
崔公公忙道:“仙鹿苑换了新的管事太监,宫人的衣裳也换了一批新的,目前白鹿没再出现过异常。”
闻言,言俏俏的心安定下来。
崔公公禀报完所有的事,退开到一边,余光竟看见陛下一直盯着那梳发宫女的手。
准确地说,是在观察她的动作。
高大威武的男人眉眼冷淡,却是无比认真地观摩着,没错过一点梳发的细节。
崔公公冷不丁想。
陛下该不是……想学会怎么替女子梳发吧?
……好像确实是主子能做出来的事。
梨儿还不知道自己的活就要被抢了,使劲浑身解数,梳了个近乎完美的兔儿髻,心里得意极了。
原来那箱金玉首饰抬去了迎安殿,云机殿里转眼又多了一箱更大的。
梨儿的眼光极好,虽没妆点太多,但每一支都点缀得恰到好处。
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望着铜镜中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的女子,言俏俏甚至有些恍神。
脸还是那张脸,但是就如同她制作木雕时最后的打磨抛光,令那原本就精致的模样越发光彩夺目。
梨儿规矩退下,梁九溪走到她身后,指背碰了碰乌黑的兔儿髻。
言俏俏跟着歪头,发间的步摇晃动,碰撞之间叮啷作响。
他笑了笑,忽然道:“给你安排了个护卫,要不要看看?”
言俏俏一愣:“是因为中毒的事吗?”
在闻春县时,她身边顶多跟着林妈妈和一个小丫头,也算不上多大的阵仗。
到了京城,便只有林妈妈,尤其林妈妈身体不好之后,几乎所有事她都是亲力亲为,
哪里想到有一天,自个儿还会要护卫跟着。
梁九溪道:“倒也不完全是,即便没有这次的事,你身边也要添些人手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具体的原因他没多讲,总归他都安排好了的。
言俏俏明白他的用意,只是一想到做什么都有其他人跟着,便觉得有些别扭。
看出她的迟疑,梁九溪不置可否,只是道:“去看看吧,护卫在殿外等你,若不喜欢,换一个就是。”
言俏俏不疑有他,想着先看一眼也好,便提起裙摆,迈过正殿高高的门槛。
一走出殿门,便觉热浪扑面。
即使太阳已落下一半,但四周的炎热仍未消退,裹着人的身子,又闷又沉。
言俏俏好奇地左右张望,却只见到几个来往的宫人。
忽而,深色的廊柱后走出一人。
个子高挑,五官清秀,却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