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间便和那些甜点一起被风暴吞噬,窗帘绞碎,地毯也开始颤抖起来。
门外守着的魔使察觉到动静,连忙推门进来查看,一见满室狼藉,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卡修斯大人……”
可这句话的尾音却陡然变了调,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连礼仪都顾不上,转过身拔腿就跑。
“饶命啊,大人,饶——”
最后一个字被呼啸而过的狂风撕扯成破碎的音节。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声,便瞬间被风刃湮没,被绞碎成一滩黏腻浓稠的血水,簌簌而下。
闻声而来的魔使看清一地的断壁残垣和血水,惊恐地看向风暴正中心的那道身影。
狂暴的风却并未就此止歇,风卷起卡修斯厚重的袍角,额前银色的碎发狂舞。
魔使愣了一下,身体比意识更快,本能般求生往外跑。
然而下一刻,他便撞上一堵看不见的风墙。
魔使一个激灵,心惊肉跳地回头望去。
卡修斯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那双向来沉静懒怠的冰蓝色眼眸此刻漾着血一般的瑰红,平日无波无澜的唇角挑起嗜血的弧度,仿佛地狱中爬出的修罗恶鬼一般缓步而来。
血腥的喷溅痕迹铺满墙面,地上血水蜿蜒,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感官。
眨眼间,赶来的一整队魔使只剩下他一人。
他恐惧地发着抖。
这下真的完了,明明卡修斯大人每天都有按时进餐,怎么会突然发病?
他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余光瞥见房中掉落在地上的舒芙蕾,魔使像是看到了什么救星一般,死马当活马医地大声喊:
“卡修斯大人,快清醒过来!再这么下去,温黎小姐特意为您做的舒芙蕾就要被毁掉了,那不是您最喜欢的吗?!”
卡修斯眸光如幽冷的潭水。
他平时大多收敛着眉眼,眼睑半耷拉着,
此刻完全掀开露出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魔使看见其中闪烁的森寒冷光和杀意。
他心里一抖,认命般闭上眼睛。
虽然他不想死,可为了卡修斯大人而死,是他的荣幸。
然而,他预想中的剧痛并未降临。
下一瞬,风暴止歇。
魔使不可思议地重新睁开眼,惊疑不定地发现卡修斯周身萦绕的暴戾气息当真一点点淡下来。
躁动不安的风褪去,黑色的袍角重新落回地面。
卡修斯皱着眉揉了下额角,胸口涌动的浓烈情绪退潮。
他身体里骤然涌起一种强烈的空虚感。
饥饿。
他忍耐着浑身的不适转身回望。
在混乱不堪的窗台上,红色的玫瑰花孤零零地盛放。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些狂乱的气流如冷刃过境,却唯独避开了这朵花。
以至于,这房中原本最脆弱最娇嫩的东西,反倒成了唯一残存下来的幸存者。
地面上,松软的舒芙蕾已经被风搅成了一团乱泥,无法再食用。
死里逃生的魔使终于冷静下来,他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声线颤抖着:“卡、卡修斯大人,属下这就为您准备食物……”
卡修斯眸底的猩红之色很缓慢地淡下去。
他皱着眉在原地站了一会,很久以后才垂下眼睫,重新恢复成平日里那副懒怠慵倦的样子。
“滚。”卡修斯按着眉心,冰冷吐出一个字。
魔使如蒙大赦,连忙快速地行了一礼,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跑开了,背影看上去丝毫仪态都不顾,颇有几分狼狈。
卡修斯吐出一口气。
席卷而来的饥饿和克制凶猛情绪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
他抬指掠过虚空,无数藤蔓立即从窗缝中蔓延探入,在凌乱的空间内编织成一张柔软的床榻。
卡修斯缓慢地躺上去。
他看着地上凌乱狼藉的舒芙蕾,手背搭在前额,掩住他的情绪。
*
温黎根本不知道,她前脚刚离开,卡修斯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