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自以为自己距离子嗣辈的家长里短还有很久, 就忽地听胤礽说要选秀了。
她眼神微挑:“您不是坚持不选秀了吗?”
果然还是抵不过美色/诱惑?
胤礽先是一愣,显然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他从奏折山中抬头,无奈道:“并非如此, 只是弘皙年纪到了,该成婚了。”
“是吗?”元夕皱眉, 她是看着弘皙长大的, 总觉得弘皙还是那个会红着小脸,扭扭捏捏的孩子。如今仔细一想, 他早就上朝接触政事,今年也要十六了。
“这样啊……”
其实她本来也是可以不那么在意选秀与否的,毕竟曾经的数年不选秀也不是元夕求来的。只是胤礽既然许诺了, 也贯彻了这些年,她就不愿他毁了这诺言。若是许诺了再失言, 那便当真是恶心到骨子里了。
她忽地捏住自己下巴, 沉吟出声:“那我岂不是老了,都是奶奶辈的人了?”
这么一想, 更觉得毛骨悚然。
“宜尔哈不是早就生子了么, 当时不觉得自己是奶奶辈的?”
“当时也觉得, 只是毕竟我和宜尔哈差得不多。”元夕和宜尔哈也只差了十一岁, 所以那时她的感受并不明显。可是她当真算是看着弘皙长大了, 这对她造成的冲击就更大了。
“卿卿年华依旧。”胤从不吝于说些甜言蜜语,“灼灼如洛阳牡丹,璀璨光华。”
听得多了元夕早就无动于衷, 初始还会有些羞窘,如今淡定道:“自然, 我每日的健身和美容不是白来的。”她就是喜欢自己美丽而朝气蓬勃的模样。
毕竟, 她时常连笑容都淡淡的, 只能将朝气寄希望于运动和自律。
*
不过虽然胤礽是这个意思,但是当他在朝堂之上提起选秀之时,朝堂还是轰动了。
皇贵妃终于失宠了吗?他们家的贵女们终于可以进宫为家族争气了!
眼见着下面开始窃窃私语,启元帝补充道:“此次选秀只为皇长子和宗室婚配,不选入后宫。”
“……”
“万岁爷啊……”
“有事议事,无事退朝!”何玉柱自动替皇帝发言。
下头人一窒,只能老老实实地上奏要事,毕竟他们这位皇帝要是不愿意听,怎么也是不会听的。
其实近来还真有件大事。如今大清在抬高女子地位,就有些女子开始充当小吏,初入官场。而就在前些日子,工部的一个女吏状告其同在工部当官员的丈夫,窃其修改的耕种工具图纸为己用,凭此升官。本来此事已经查明,确系丈夫窃妻子图纸,只是在判决时有了异议。
保守者认为,自古夫为妻纲,女人本就该做男人的贤内助,莫说夫只是取了图纸,便是不让女子当官,回家绵延子嗣也是应当的。而激进者认为,既然科研司都是发明说话,工部做着科研司的生意,理应如此;既然清朝在提高女子的地位,就不应该如此保留,连基本的所有权都没有。
本来这事只是压在下面,今日早朝终于摆在了胤礽面前。
其实他早就知道此事,只是这案件是个很好的契机,能去推动皇朝发展。就他而言,他不在意是否男女平等,但他鲜明地感受到推举女子做事为皇朝发展带来的好处,一是多了大量的劳动力和才女,二则收入增加,利于消费,国库里的钱都多了许多。
是故,提高女子地位是理所应当之事。
不过政治文人嘛,不能把钱摆在明面上,就应当说些空无的道理。他作为帝王,全然可以等着下面人相争,且看他们争的结果。
底下人就真的不知道皇帝的想法吗,也不尽然。只是各个阶层都有自己的欲望所求,他们总是要尽力维系自己的利益的。至少,当他们坚定地捍卫自己族群的利益时,能被皇帝注意到,或许能让皇帝的手段委婉些。至于改变帝王所想……
经历过康熙朝的他们早就不复这种奢望了。
“禀万岁爷,臣认为,既然朝廷立了专利法,旨在保护各人专利,并且在大力宣传,就是为了涌现出更多人才和才女。若是在此举上支持了宗法上的男子,而不是法律上的女子,那便违背了律法。法之不法,何求其效用呢?”这是激进派的一位老臣,他未必不是支持宗法,但是到底汉人太多了,涌现出来的优秀汉人女子也太多了。保护这专利法不仅仅是在保护这位女子,也是在巩固他们汉臣的地位。
毕竟,反抗最为激烈的,其实是那批思想根深蒂固的满臣。
科研司能者居上,便是胤礽自己也无法,谁让发明创造更多的就是汉臣呢?汉臣占据了更多高位,只能威胁满臣在科研司的掌控力。只是,比起满汉之争,他看到的是百年之后的异国祸端,如此还是让国力强劲更为重要。
“孔夫子都说了夫为妻纲,方大人莫不是把你读了一辈子的孔老夫子给忘了?”
“非也,三纲五常出自董仲舒,而非孔夫子。再者,余以为某本科学杂志上说得就极好,取其精华、弃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