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毕竟元夕一个内宅侍女,靠她发现似乎更不合理些。
“……日后身为侧福晋,定要诚心服侍太子,绵延子息,等万岁……”敏泰话语一停,“也未可知啊。”
元夕看着天空中放出的柔和日光,天色极美,和敏泰想得一样美,让她听了心烦。
“阿玛我这一生仕途不顺,却也能说自己一生坦荡,唯独对不住的就是你——”
元夕利索地行礼,到底日后她也不靠敏泰,牛痘之功别人不知,太子难道还会顾及吗。她在太子府待得如何,靠的是太子和自己,可不是敏泰,于是也不再忍了。
“阿玛,我有些乏了,不想听你忆苦思甜,女儿先回去歇息了。”说罢,便转身离去。
独留敏泰一人呆在原地。
碧儿看见元夕独自归来,面上寒肃,小心地问道:“格格,天寒地冻的,可要回去休息?房间里暖炉都熏着呢,比外面暖和多了。”
“不,我们去佛堂,为我额娘烧一炷香。”
当她真正跪在佛前时,嘴里默默念叨的却是原身。
“愿你来世一生顺遂,其他的闲言碎语无须再听,世间如你所愿一般美好。”
元夕想,心性单纯、眷念母亲的原身一定是希望母亲是个美好的女子,父亲也是可靠的顶梁柱,绝不希望敏泰是那样蝇营狗苟之人,也不希望母亲那般地挥金如土。毕竟她自己,就是因为在宫里生了病被扔去自生自灭,那些微末银子都不够她买帖药来就自己的命。
或许她说得是难听些,可她心中就是这样不满的。
而于她自己而言,生活不是十全十美的,她要让自己生活得更美好些。
*
大婚前一日,忠诚公府的嫁妆就送到了太子府去,放在即将属于新侧福晋的长乐院中晒妆,仿佛无意中经过的李侧福晋看着那满满当当堆在庭院中的嫁妆,冷哼一声。
“只怕是搬空了整个忠诚公府吧!好不容易抬个旗,还没积攒钱财呢,就全送了出来,果然是有了福气都承不住!”
芳绣看着李侧福晋,劝道:“福晋,天儿冷,我们回去罢。”
“回什么回,她嫁进来我还见不得了?”李侧福晋转而又惆怅,“爷本就少进后院,原来我就觉得她生得妖里妖气,想着是个包衣也就罢了,却不想竟有那般运气。原来在府里,她还是个宫女就有那般待遇,现在成了正经侧福晋,哪儿还有我的容身之地。”
美人蹙眉总是令人惋惜,芳绣道:“咱们还有大阿哥呢,二阿哥身子孱弱,能否养活还……”
“大阿哥又如何,太子爷见过几回?还不如范氏所出的孩子,他都曾被太子爷抱过呢。回吧,日后我们果然还是要小心活着,如今在这府里,我们母子又算什么?”
李侧福晋最后再看了眼雪地里映着雪光而格外耀眼的黄金、头面、宝石、珊瑚、玛瑙等,叹气:“你说这里有多少是因为她阿玛被封为忠诚公,万岁爷才赏下的,若是我阿玛也有牛痘之功……我的大阿哥也不会不得阿玛宠爱。”
芳绣没敢说话,元夕一朝抬旗,府里谁没羡慕过呢,都恨不得取而代之。可这样的福运,哪是想便能来的呢?
她也知道这不过是妄想:“走吧,回去吧,弘皙应该睡醒了。”
没有阿玛疼爱的孩子,她这个做额娘的总该更疼宠些。
*
“养病”的王氏穿着件深绿无纹饰的厚袄,听着外边热闹的动静,抬头看天:“今日是送嫁妆的日子吧。”
“是。”下头人回道。
“……元晴多久没来看过我这额娘了?”
“福晋,约有……两月了……”
良久,一声叹息消散在空气中,随着北风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