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道:“是整得有些老气,难怪太子二哥这两年沉稳很多,对我们兄弟也特别好,估计是檀香熏多了,心思沉稳,知道要当好哥哥了。”
胤珴无奈叹气:“你可别编排太子二哥了……对了,功课可完成了,别等着上课被师傅骂。”今儿他们俩能出来多亏了太子二哥在汗阿玛面前给他们请假,否则定是在上书房里苦读。
曾经胤珴也是一样的没心没肺,只是没了母亲的孩子总是要学会成长,学会注意措辞。有些言语,太子二哥可能不会在意,就怕有人替他在意。
这两年来,或许是因为太子二哥自己成了父亲,倒没有以前骄矜傲慢,对他们兄弟也好了许多,他和九哥才渐渐与太子熟悉起来。只是之前的熟悉似乎隔着一层,直到他丧母后,内务府开始怠慢,是太子注意到了,替他出头整治,这时候他才感受到什么是太子二哥。
九哥素来不注意那些,不知道他被怠慢了;八哥心细,却只能谨慎与内务府人提及此事,但太子,却可以直接召见内务府主管。在那之后,胤珴的待遇基本回去了,但太子却知道不够,又说了一次,这一次内务府主管动手惩处了几人。
更重要的是,汗阿玛看到了太子的态度,把胤珴叫到乾清宫,父子俩一起用膳,证明他没有忽略这个学识不佳的儿子。
从此,人人都知道,十阿哥胤珴是没了贵妃母亲,却不会影响他的地位。
胤珴曾经是有些没心没肺,却不是傻。
便只是在心里默默感念。
到底是二十年万人之上的太子爷,日表英奇,天资粹美。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他不知道太子二哥是否会是一位好皇帝,可至少他是服气的。
*
约莫申时末,听说九爷十爷用了膳食都回去了,元夕反而有些紧张了,虽然小德子说是无事了,可就怕万一。
之前胤禟胤珴都在,太子自然不好吩咐人处理,这会儿他们走了,太子不就能有时间了吗——但愿太子爷政务忙碌,忽略那杯不合时宜的雪梨白茶。
这边元夕在暗暗祈祷,便听见茶水间外边传来的脚步声,她默默捏紧了拳头,听见外间有人轻敲门板:“有人在吗?爷宣元夕姑娘去拜见。”
元夕心里一块大石突然落地,大约是知道等待许久的结论来了,放弃挣扎罢。她遍体生凉,轻声道:“……我这就来。”
她知道躲不过,所以认命。
茶水房到书房这段路很短,因为太子爷回来,书房的人要及时通传送茶,他们也要赶紧泡好茶奉上去,不能让主子爷久等,所以距离很短。这段距离,平时她只道送点心方便,这会儿却嫌路太短,心太慌。
她以为自己能淡然处之,没想到只是她以为而已。
元夕从来没进过书房,第一次进入这方地界,先钻进鼻子的便是清幽绵长的檀香,这安神香却不能令她心安。她素来鼻子灵,顿时便闻出这味道与宁寿宫佛堂里点的檀香味道一样——是了,之前听嬷嬷提及,那檀香便是太子爷送的。
容不得她多想,往前走了几步,朝着坐在太师椅上的太子爷行礼:“奴婢元夕见过太子爷,太子爷万福。”
请安后元夕低着头,半点不敢乱看,保持着万福礼的姿势。她脚下踩的是盘金线银毯,若不是和秋水姐姐学过,她必定认不出这毯子。这以棕红和蓝色为主色调的地毯,花纹精美,金光夹杂着银光,奢华异常。
许是因为是游牧民族入关,清宫里常见地毯,夏天热少用,冬季主子们的屋子里多铺各色地毯,花开富贵的、龙纹的、佛纹的,不胜枚举。便是夏天不便铺地毯,也有极为华贵的挂毯,悬挂墙壁上作为装饰。
只是太子爷书房里这条地毯,依旧华贵异常,不可多得。
“起来吧。”
显然太子爷没想用立规矩的手段来整治元夕,这位爷问道:“入府多久了?”
“差不多两个月。”莫名的,或许是觉得要死到临头了,元夕反而异常地淡定,甚至开始研究脚下对称的地毯花纹。
“两个月还泡不好茶,用雪梨白茶来糊弄?”
说实话,元夕摆烂得甚至有点想笑,她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奴婢惶恐,奴婢技艺有限,只能用甜汤来遮掩,冒犯了几位爷,奴婢不胜惶恐。”
这种事轮得上太子爷亲自来说吗?还不是重生者想弄明白身边每一个有问题的人,若是有利则加以利用,否则这位太子爷一声令下,元夕能直接被料理,何必亲自询问。
元夕在点滴细节中基本笃定,这位太子殿下应当是重生者,若是穿越者,无论认为她是否有威胁,应该都不会是这样的态度,若是穿越者,应当也不会穿越这么久也没露出半点现代的痕迹。
这位估计让某些人盯着她许久了,又调查了她,一个甚少出门的小姐难得出门便遇上了西方的菜谱?一个几乎没进过厨房的小姐是怎么学会烹饪的?康熙帝就活了一次,不会细想,不会追究;这位活了两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