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
几乎是小跑着到跟前,看见明雪霁温柔静默的容颜,来不及说话,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穿的都是素日里常穿的衣服鞋袜,妆容干净发髻利落,她神色也没什么不对的,况且身旁跟着杨龄,后面走着廖延,青霜落在最后面,一切都没什么可疑的。
砰砰乱跳的心平复下来,计延宗暗道一声侥幸。也许是那天在山洞里撞见的那一幕让人印象太深刻,以至于这些天总有点疑神疑鬼,一大清早追到了这边。忙向杨龄和廖延行礼,又道:“一大早叨扰了。”
“翰林客气了,”廖延依旧是温和的态度,“因着铺子的事情,杨局正着急寻明夫人商议,所以来得早了点。”
心口的石头彻底落下,计延宗问道:“王爷回来了吗?”
“王爷这几天大约都不过来,”廖延道,“翰林有什么事吗?”
这几天都不回来吗?可是搬家的事也没法再拖了,得尽快找个机会让皇帝明白,他不是元贞的人。计延宗思忖着,脸上堆着笑:“前些天仆的岳家给仆寻了一处房舍,大约这两天就要搬走,仆想着给王爷回禀一下,叨扰了半年多,也要当面向王爷道谢才是。”
廖延点点头:“不妨事,我可以代为禀报王爷。”
那么就是,不会拦着他走了?计延宗松一口气:“那就有劳长史。”
转向明雪霁嘱咐道:“雪娘,我马上要去上朝,你好好服侍杨局正,有什么不懂的向局正请教。”
见她低眉顺眼答应着,计延宗放下心来,告辞离开。
身影消失在门外,明雪霁藏在袖中攥紧的手慢慢松开。
好险。半柱香之前她才刚赶回别院,匆匆换上青霜带来的鞋袜,几乎是小跑着进了门,所幸没有露出破绽。
“明夫人,”廖延到,“红珠已经接来了,如今在桃园街的铺子里。”
红珠!明雪霁惊喜着:“那我这就过去!”
红珠回来了,她跟着母亲那么久,也许外公和舅舅的消息,她都知道吧?
皇宫,清砚堂。
祁钰追问着:“马上带着什么?”
“镇北王走得太快,不曾看清楚,”内卫躬身禀奏,“像是用毯子什么的裹着,看不出是什么。”
祁钰沉吟着,百思不得其解。
元贞这两天一直在圆山陵园,怎么突然半夜里进城,又带着什么东西出城?虽然他一向随心所欲,不按章法办事,但这么古怪的情形还是头一次。
“陛下,”镇北王府典史阮凯小心翼翼说道,“这些天杨女官每天都去别院,臣还打听到镇北王给杨女官在桃园街买了间茶叶铺。”
祁钰知道头一件事,钟吟秋前两天提过,杨龄被元贞请去教计延宗妻子礼仪,所以时常去别院,然而给杨龄买茶叶铺?杨龄从不曾流露过经商的念头,况且她囊箧丰厚,钟吟秋又时常赏赐,根本没必要在这个年纪再去经商。
祁钰本能地察觉到了古怪。茶叶铺,据说计延宗那个妻子很懂茶道。祁钰回忆着中秋宫宴的情形,计延宗坐在最末位,边上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因为一直低着头很是沉闷的模样,所以他并没留意。茶道,茶叶铺,杨龄。他太了解元贞,不相干的事从来懒得管,却为了计延宗的妻子,请了杨龄去教。
若说是因为看重计延宗么……他冷眼看着,元贞并没把计延宗放在眼里。
外面有太监问安的声音,钟吟秋来了,祁钰摆摆手命阮凯几个退下,没多会儿钟吟秋走进来,从宫女手里拿过燕窝梨汁放下:“陛下,秋天干燥,吃点这个润润。”
祁钰接过来吃着,看见钟吟秋屏退了宫人,在旁边坐下:“大哥,那个六公主要如何安置?”
因着小时候叫惯了,如今没人的时候,她还叫他大哥。祁钰慢慢咽下清甜的汁水:“松寒又不要,寻了一圈也不曾找到合适的,况且一开始说的也是入宫。”
钟吟秋怔了怔:“还要入宫吗?”
“戎狄这两年缓过来了,不大安分,又不能总打仗,国库里拿不出那么多军费了,”祁钰放下碗,伸手揽过钟吟秋,“你放心,我只是做做样子,都是为了国事。”
低头看着钟吟秋,她长长的睫毛颤着,许久也不曾说话,祁钰有些气闷,若不是上次元贞突然戳破,这件事,本来可以做得更平滑些。轻声唤她:“三妹。”
钟吟秋抬眼,祁钰低着声音:“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难道还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