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铺子,但他能看出来她想。年少时他也曾有过这种渴望而不可得,矜持着从不肯与人说的思念,“走吧。”
明雪霁想不起曾在什么时候,曾跟他说过几次母亲的茶叶铺子,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太紧张,许多话都是恍恍惚惚说出来,再回想时除了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亲昵,别的都记不住了。
但他能记得,还肯带她去看,她很感激。
车子驶出别院后门,特意换了街上常见的马车样式,没有徽记没有卫兵,谁也不会知道权倾天下的镇北王,此时就坐在这低矮狭小的马车里。
明雪霁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车厢太小了,元贞身量又太高大,因为伸不开腿,他只是靠着车壁歪着,但还是占了大半个车厢。车轮似是碾到了石子,突地一颠,明雪霁坐不稳,踉跄着几乎要摔进他怀里,急忙抓紧座位的边缘,死死撑住。
元贞半闭着眼,唇边勾起的弧度始终不曾放下来过。
有趣的很呢。若是再这么颠一下,她还坐得稳吗?
荷包里摸出个金锞子扣在指间,手伸出窗户,不动声色一弹。
车轮猛地一跳,角落里缩着的人再也撑不住,低呼着摔过来,软玉温香,抱了满怀。
低头,嗅到发间淡淡的香气,莲花开得正好,她红红的脸比花更娇:“对,对不起。”
元贞垂目,戏谑的语调:“这是想开了?”
“不,不是。”她慌张着想逃,因为狭窄,因为车子并不稳,越急越站不起来,细细的腰肢掐在手里,软得很。
那种时紧时慢的呼吸,心里没着没落的感觉又来了,便是在沙场之上,千军万马的阵前,也从不曾有过的古怪感觉。元贞紧紧箍住:“你娘会弄茶?”
她果然忘了挣扎,专心来回答他的问题:“是的,我认识的茶叶,会的烹茶取水的法子都是我娘教的。”
头发很香,脖子也是,腰应该也是吧,元贞低着眼皮,看见尖尖瘦瘦的脚半遮在裙下,白色布袜,圆圆的踝骨,喉结动了动,皂色的履挪过去,轻轻一蹭。
她又开始发急,挣扎着要跑,元贞用脚压住,拿捏着分寸并不弄疼她:“那间茶叶铺子,从前是你娘经营的?”
她又忘了脚的事,老老实实回答:“我也不很清楚,但我记得小时候我娘经常带我去铺子里,掌柜们都叫她东家。”
元贞压下笑意。世道险恶,这么个傻乎乎的人,如何应付得了?还好除了自己,以后也没人敢欺负她。“那就应该是你娘经营的,不然掌柜就该叫她东家娘子了。后来为什么不做了?”
“后来有了我弟,家里不让她做了。”她不肯叫爹,只是含糊用家里替代,“而且那时候,也有了赵姨娘。”
于旖旎中,陡然生出郁气,元贞冷哼一声。
明雪霁能感觉到他的怒,他不再像方才那样紧紧搂着她了,试探着挣了挣,他也没有狠拦,明雪霁连忙挣脱开重新缩回角落里,车子继续往前走着,他瞧着窗外,没再作声。
让她觉得松一口气,又捏一把汗,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
不知过了多久,忽地听他说道:“生药铺。”
明雪霁从半掩的窗户看出去,街边一家门面极大的药铺,金字招牌在日头底下耀眼闪光,小时候家里并没有这项生意,是明睿几年前新开的。
车子在十字路口拐了方向,相邻的也是繁华街市,明家的丝绸铺子开在那里,敞开的大门里能望见里面五彩缤纷,各样时新的绫罗绸缎。
元贞看了眼明雪霁,蓝衣黄裙,料子都已经旧了,黯淡的颜色,他倒是可以给她新的,可这样的话,哪儿及得上亲手讨债来得痛快?“明睿这么大铺子,就给你穿这个?”
明雪霁低着头:“他不会给我。”
一向都是铺子里卖不出去,积压多年的料子才轮得到她。
“那就去抢去要,有他们的,凭什么没有你的?”元贞冷冷说道,“别跟我说你就这么算了。”
明雪霁又觉得紧张。他说话的口吻并不像是玩笑,他是真的要逼她这么干。可她怎么可能从明睿和赵氏手里抢到东西?
车子又转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