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便服,走出帷帐,凉风习习,不少萤火虫到处乱飞。
先前顾清玄跟她说晚上更美,她还不信,现在一下子明白了原因。
山里成千上万的萤火虫四处流窜,被阵阵山风吹得随波逐流。
那些微弱的生命一闪一闪,一会儿隐没于黑暗中,一会儿又张扬四射。
苏暮瞧着有趣,好奇去扑它们。
郑氏怕她跌着,忙道:“娘子小心脚下,勿要绊着了!”
顾清玄出来,见她抓萤火虫玩得欢,笑道:“阿若跟我到山后去。”
山后有一块巨石,许诸提着灯笼牵着猎犬替他们引路。
几人没走多久便到了,许诸把灯笼挂好,又把猎犬拴到附近的一棵树下。
顾清玄走到大石上朝苏暮招手,“阿若过来。”
苏暮走上前,两人坐到携带来的蒲团上。
那时山风吹得极大,发丝被风吹得迷了眼,衣衫也跟着山风飞舞,两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顾清玄指着天上的星辰道:“你瞧,北斗七星。”
苏暮仰头观漫天繁星。
浩瀚的星空繁星点点,远方的山峦在黑夜里勾勒出暗影,流萤飞舞中,夹杂着不知名的鸟叫声。
苏暮听着风声,望着夜空里的星辰,好似在梦里。
她仿佛又回到了某个童年记忆里,山里黑黢黢的,曾有一位待她还不错的老人。她蜷缩在老人的怀里,看漫天繁星。
那时她还小,不知人间疾苦。
如果不是因为身边坐着的男人,她几乎会产生错觉,她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山里,曾经的车水马龙。
鬼使神差的,苏暮偷偷地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心中愈发感觉到了奇妙。
这个人曾跟她相距了上千年。
两个来自不同时空的男女,跨越了上千年的历史交织相遇走到了一起。
那种感觉是非常奇妙的。
在一个不同时代,不同社会背景,不同信仰的岁月里,他们居然还能正常交流睡到一起,苏暮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她神经质地掐了他一把,顾清玄吃痛,“阿若掐我作甚?”
苏暮歪着脑袋道:“活的。”
顾清玄:“???”
苏暮心中欢喜,亲昵地拉他的胳膊搂住自己,说道:“有时候我会想,当初在开州答应同你回京往后会不会后悔。”
顾清玄揽住她的肩膀,“至少现在不后悔。”
苏暮点头,“暂且不后悔。”
顾清玄接道:“以后也不会。”顿了顿,“我不会给你机会。”
苏暮失笑,觉得这个男人当真自大得可爱。
她把头枕到他的肩上,一只淘气的萤火虫落到她的衣袖上,顾清玄似想起了什么,忽然道:“得知你嫁到周家的那阵子,我也曾抓了一只萤火虫关进了灯笼里。”
苏暮:“???”
顾清玄:“那时候我就想着,如果你是萤火虫,定要把你捉起来关上,再也不会放出去。”
苏暮:“……”
顾清玄的双手一下子把她圈进怀里,“你瞧,关起来了!”
苏暮失笑出声,只觉得他像个二傻子,掐了他一把。
顾清玄也笑了起来,低头俯视怀里的女人。
他当然知道关一个人的技巧,不是找铁链来锁住强取豪夺,而是把自己变成一座牢笼,让她心甘情愿走进这座牢笼里,休要再逃掉。
山里的夜间颇凉爽,睡到半夜还会冷。
翌日寅时天还是黑黢黢的,顾清玄就把苏暮拽了起来,两人寻了一处绝佳的场地静待日出。
苏暮困顿不已,缩在顾清玄怀里继续打瞌睡。他身上披得有薄毯,把她紧紧包裹,两人好似连体婴依偎在一起。
后背贴在他的胸膛上,苏暮歪着脑袋枕着他的手臂,晨风温柔,好似情人的手,耳边是他平稳的心跳声,安全感十足。
顾清玄偶尔会把头埋到她的颈项,把她当奶猫一样蹭蹭她的颈脖,颇有些黏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期待中的朝阳偷偷从晨曦中露了半张脸儿。
顾清玄摇醒苏暮,嗓音温柔,“阿若,太阳出来了。”
苏暮睡眼惺忪眺望远方,看到灰白的天空中隐隐藏着一颗暗红的蛋黄。
那时它被云层包裹遮挡,显得暗淡低调。
没过多时,少许金光穿透云层洒落下来。
苏暮眯起眼,晃了晃衣袖,好似在跟它打招呼。
不一会儿刺目的光芒突破云层,万丈光芒倾泻而出,染透了天边的云层。
那一束束金光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渲染大地,洒向这片人间,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充满朝气的生机勃勃。
些许温暖洒落到脸上,苏暮闭上眼蜷缩在情人的怀里,感受着清风的爱抚,与朝阳的温柔,舒心惬意至极。
她甚至来了几分兴致,教顾清玄用拇指和食指对着日出比心形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