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人,而且基本上都是前锋,这损失已经相当大了。
章绪看了一下如今剩余的兵力,然后说道:“而且,还要小心,人道昨日虽失此一阵,但观其撤退,可见兵气尚盛,我们骤然幸胜,不可以为敌兵懦弱。”
其他军官认真听着。
章绪继续说道:“不过,正是从这方面来看,足见敌军之气,先前一战,若无援军,我们必败,敌方已知和我们的差距如此巨大,其志必骄,我等如今且未可出战,彼见我不敢出,只以为我等惧怕他们,我们抓住机会,化整为零,悄然潜入,反而说不定可以走得远些。”
“化整为零……”副官沉吟一下,说道:“可是以人道的观测力量,我们化整为零难道不是直接送死吗?毕竟,就算是小股部队流窜,应该也躲不开观测,人道只需以几队精锐追击,就能扑杀许多队伍啊。”
章绪则说道:“所以不能直接上,必须配合,我们先找一处险要地势,倚山为营,戒兵士不得妄动,俟至敌气先懈,待到敌军心气已骄,今又见我连日不出,必以为怯而围之,如此才可以引兵才开营出战,自高临下,势如瀑布喷涌,无人敢当,是即彼竭我盈之计,然则不以杀敌为先,是示敌以弱,伺机流窜,牵扯整体。”
这个计划,让其他军汉沉默了一下。
他们都听得懂,虽然章绪说的好像是妙计,但这个计划,实际上就是让他们分散开来,去吸引敌军的注意力。
如果人道来追杀他们,那势必也要分散,这样一来,局势自然会被搅乱,整个野战战场会遍布大大小小的小分队,而运气好的那些,自然就可以从这趟浑水里走出去。
至于运气不好的……
那就是死字啊,他们就是诱饵。
而且,放在整体战场上,他们整支队伍都是诱饵,说是运气好的可以走出去,但实际上这难度……大家都知道,这是基本上放弃正面战场,完全将己方作为牵制的牺牲品,给其他友军拉扯出机会来。
毕竟……有十七支队伍呢。
“军尉,咱们……就真的打不过吗?”这时候,有个军官没忍住,开口问道。
他们也都不是蠢人,知道章绪做这个决定,肯定是衡量过的,而衡量出这个结果,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章绪判定,他们赢不了,如果继续大军前进,会很快被人道消灭掉。
所以,想要发挥作用,就只能去给其他友军争取机会,顺便浑水摸鱼,万一摸到大奖了呢?是吧。
“打不过,你又不是没见过,先前那一战,若是没有援军,我们会是什么下场?就算有援军,我们甚至都没能把对面留下,反而让对方以四十个人为代价,全须全尾的撤离了,这种组织度,这种精锐,怎么赢?”章绪反问。
一通反问,让其他人都沉默不语。
确实,章绪说的是实话,根本不可能赢,人道的士兵,真不知道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既然都没什么好说的,那就这么做吧。”章绪吩咐道。
但副官却拦住了他,劝诫道:“军尉!你知道这对士气打击多大吗?”
“大家聚在一起,若是打仗,本就是分内之事,虽死无憾,可战死,和送死,能一样吗?”副官问道。
章绪则说:“人道留下来断后的人,难道不知道自己是送死吗?总得有人要做这些事的,我们要是想赢,就得这么做,这都是为了大局。”
“是,总有人要死的,可是……也总得有人活下来,那为什么活下来的不能是我们呢?军尉,你这个命令,就在帐篷里的弟兄们或许可以陪你去死,毕竟此前大大小小的仗,我们的命早就是你的了,可下面的人呢?”
“打仗战死,和刻意去送死,云泥之别啊。”副官规劝道。
章绪闻言,叹了口气。
虽然副官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他听出来了。
这些人,都不愿意做这件事。
如果强行勒令,可能会发生哗变。
就和副官所说的一样,他们不怕战斗,但是对于单纯的送死很是抗拒,尽管现在看起来,送死才是唯一的出路。
壁虎断尾,壮士断腕,死中才能求活,唯有先置之死地,方才能后生。
如果不敢死,那恐怕之后也很难活。
只是……
打仗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如果强行推进这个计划,造成哗变,那更是难顶。
于是,章绪选择了退步,说道:“那就算了吧,我们先休整,然后继续沿着小道进军,徐徐图之,不要正面冲突。”
“得令。”众多军汉齐声应诺。
然后,开始说正事,各自开始分配差事,谁去打扫战场,谁去负责伤员,谁来整备,谁去警戒,各种琐碎杂事安排下去。
再大的战争,归根到底都是要落实到这些琐事上的,战略布局是战略布局,可要执行下去,总归是要落到纪律和战术上的。
一支军队能否战力高超严明,看的不是指挥官的奇策百出,出其不意,而是看的士兵能否执行好最基本的任务,比如列队,比如扎营,比如清扫营地和叠被子,擦皮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