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为什么会叫自己过去。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她就这样走进了后勤部的大门。 然而更没想到的是,当她敲开里面那个经理办公室的门。 真正在等她的可不是沙经理一人,许多其他部门的经理也在,至少有五个人。 而且一见她的面,居然就有人急不可耐的开口询问。 “你是建国饭店专营店的店长?叫严丽?是从斋宫就跟着你们宁经理的?从开店的时候就一直在?” 这算什么问题啊? 严丽更迷糊了,但还是下意识的点点头。 “是的。” “那你清楚不清楚……宁经理到底跟那个犯了错的殷悦是什么关系?他们俩人之间有没有……?嗯,你明白的……你可得说实话呀!” 含糊的语气,暧昧的表情,登时让严丽生气了! “请问您是哪一位?您在怀疑什么?居然能问出这种恶心的问题!您是认真的吗?” “小严,小严,你别误会啊。我们都是宁经理的朋友,绝对没有恶意。但这个问题必须搞清楚,你不知道,你们宁经理刚才在会议室里,他也太……太……” 胖胖的沙经理终于说话了,尽量做出一副慈眉善目的关怀模样宽慰严丽,打着圆场。 虽然严丽不会因此就轻易信任他,但终归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尤其沙经理没说完,把后半句生生吞回了肚子里的话,立刻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让她的情绪从愤怒转为了关切。 “我们宁经理怎么了?刚才发生什么了?会议有结果了?” “别急嘛。小严,我知道这些都是你急于知道的问题。可目前,我只能跟你说会议还没有最后结果。刚才中途,会议就被宋总叫停了。那个死活不肯让步的邹经理,和你们主张从宽宁经理,现在又去了宋总的办公室开闭门会议呢!我看他们俩呀,今天不斗个你死我活,恐怕是没法分出胜负的!”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经理会不会有事啊?您说话别说一半啊,刚才……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瞅着严丽都快急哭了,沙经理沉吟了一下。 “这事儿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一定不许外传啊。” “是这样,你们宁经理为了保人是真下血本啊。刚才他主动把这件事的责任全揽过去了。说制度性的错误才是导致公司损失的主要原因,所以责任在他不在于职工。” “为了免于殷悦的法律责任,他除了提出引咎辞职之外,还拿出了属于他自己的一个价值千万的领带专利,作为补偿方案要赠予公司!” “所以你能理解了吧?我们为什么要打听那个问题。小严,至于你个人的处分你就放心好了。有了你们宁经理这样的态度,再怎么说,你也不会真受太大牵连的……” 价值千万! 严丽的脑袋只觉得“轰”的一下,彻底被这个天文数字炸懵了。 这确实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就为了这个,连她自己都有了片刻的迟疑,怀疑宁卫民和殷悦是否真的那么清白了。 正常情况下,谁会付出这么多,去救一个非亲非故,普普通通的下属呢? 所以她支支吾吾,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无论是对于宁卫民和殷悦的关系,还是对于“易拉得”这个她第一次听说的领带专利,她都是摇头三不知,未能提供给沙经理他们任何有用的信息。 沙经理也只能打发她暂时先回去。 严丽就这样退出房间关上门。 在他即将转身走出后勤部的时候,还能隐隐约约听见沙经理的办公室传来些许的讨论声呢。 “这个宁卫民啊,天才!太有才华啦!……咱们都是干服装的,谁不……孰轻孰重……那个项目如果……里面的利润何止千万!” “这小子,还真看不出来!是可爱又可气!可仗义疏财也得有……我别的不担心……幼稚,太冲动了!” “这难道不好吗?太聪明的人总让人不放心……能这样,反正我很佩服……” 是啊!难道不好吗? 当严丽心里沉甸甸,好象坠着什么似的回到了静候室的时候。 她忽然醍醐灌顶一样,想明白了! 对呀!什么样的人才能办出什么样的事儿来!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注定会小气终生,绝对不会为别人付出哪怕一分一毫。 同样的,只有心里污秽不堪、如同畜生一样的人,才会和自己下属发生不正当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