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呢?像这种合作关系应该怎么处理才好?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段处长反将了宁卫民一军,同时目光如炬,在宁卫民的脸上扫了一下。 他还真想要看看这个年纪轻轻就成了饭庄一把手的小子,如此长篇大论的来铺垫,葫芦里打算要卖什么药。 “当然是相互尊重,是相互信任。咱们的关系重在平等,重在协商。而不是说谁监督谁,谁领导谁,本质是相互协作,互相帮衬……” 只可惜宁卫民的回复,却让段处长大感失望。 未等他说完,段处长就不耐烦的皱起眉头,硬生生打断。 “我以为你有什么高见呢。平等?协商?全是空谈,这跟没说一样。实际工作中哪儿有那么些时间商量?总得分个主次吧?怎么可能不偏不倚?难道用尺子去量?而且我们的工作性质特殊,事关重大。不出事则罢,如果出事就是大事儿。紧急情形下,我们怎么可能和你们和风细雨似的商量?这太不切实际了……” 这些话当然是很不客气的,就是公然批评。 不过宁卫民的神色依然淡定,不见丝毫愠怒与尴尬。 “段处长误会了,我说的平等和协商,只是咱们双方合作的初衷和原则,这是一个基础的大框架。具体操作当然要靠规则和守则,这不矛盾。” 他还是那么不紧不慢的说着,反而泛起了微笑,充分彰显了自信以及涵养。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贵方的工作有严格纪律,执行任务也有程序可循。那咱们也约法三章好了。我看大可以把咱们彼此的权力和义务规划好一定的界限,事先做好大致的约定,以便双方共同遵守。这就能避免许多日常摩擦,有效防止矛盾产生。” “比方说,如果咱们合作的话。像坛宫安全工作方面,可以完全交由贵方管理。至于其他方面,我们饭庄总能保证充分的自主权吧?而贵方除了为国家尽忠职守,平日也要肩负起维护我们企业的基本安全需要。这个要求算是正当合理的吧?” “贵方的工作有特殊性,需要应急、变通,这些可以理解。我方可以保证,对贵方执行任务,一定会无条件的竭尽全力配合。可如果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们进行沟通协商一下是可以的吧?如果真来不及,事后贵方总可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吧?哪怕需要保密,不能让我们知情。那对造成的损失和不良后果,贵方配合我们尽量补救,也是应该的吧?” “说白了,我的意思就是权力和责任是对等的。有了权力,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和义务。就像那些跑大棚的师傅们说的话,本着良心来办事。咱们谁也别亏了谁。我说心里话,其实贵方来我们坛宫,完全可以大大提升我们保卫工作的质量,这对我们的经营和安全也是有利的。如果段处长认同我的观点,愿意与我方互惠互利。那我真是发自内心的欢迎,求之不得呢。” 宁卫民的这番话不但有礼有节,有根有据,而且很语气诚恳,还真的有点打动段处长了。 他原本冷眉横对的态度也不禁有了转变。 “好吧,原则上我赞同你的观点。你有什么要求和条件,就趁着现在好好提一提吧。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有些事如果超出我的职权范围,恐怕不能当面回复你。我还需要跟上级请示,甚至开会讨论。有些问题即便在常态看来合情合理,可对我们的任务要求而言,如果有不良影响,我仍然有可能会拒绝。” 尽管段处长说出来的还是硬邦邦的话,但比起恰才的斩钉截铁完全的强硬,显然已经软和多了。 能够商量,愿意听取不同的建议和看法,这对于任何一场谈判来说都是进步,这都是一个好兆头,显示出良性的发展方向。 于是现场头一次,所有人表情共同放松,如同受到了太阳普照。 “感谢段处长的开诚布公。那我也就直话直说了。” 宁卫民还真不客气,直接就问最核心的问题。 “其实我最关心的一点就是,贵方是否可以充分保证我们坛宫的自主经营权,财务权和人事权。贵方是否愿意在接管坛宫的保卫工作后,对我们坛宫的安全需求负责?” “我只能说看工作需要,通常情况下我们是不会干涉的。而绝对的,完全的,那不可能。如果你们的财务和经营活动出现反常的地方,或者与我们密切监视的怀疑对象有牵扯。我们是一定要过问的,你们也有义务配合。在安全工作上,我们的素质和操守你都可以放心,我们可以兼顾你们的安全需要。” 宁卫民点点头,对此没再表示异议,接着又问。 “合作范畴能不能先限于坛宫饭庄的业务。对于天坛园方的事务,先暂缓一步,看看咱们双方彼此磨合的效果。毕竟来日方长……” “可以。”这次段处长也答应的痛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