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耗时一个小时,会谈就到了结束的时候。 可开完会后,所有人的精神面貌全不一样了。 一小时前,坐在椅子上还忍不住打哈欠,靠抽烟、喝茶,强打精神的这些人。 再从玄武门饭店里出来时,上了一天班儿的疲惫不但全没了,每个人还都是一脸生龙活虎的兴奋。 甚至为了不浪费明天的那个休息日,尽快准备好扫货的事情,就连宁卫民说好要请客的饭局,都没人想参加了。 于是鉴于大家都着急各回各家,宁卫民也不好留客,饭局便只有取消,留待日后再请了。 众人都很有礼貌地告别,宁卫民站在饭店的门口“小送”他们离去。 就这样,这些下班之后就匆匆赶来的外企高管们。 仅仅灌了一肚子的茶水,就带着闹饥火的肠胃快速地从这里消失了。 并且一往无前,死心塌地的要把自己积蓄都投入到这个受宁卫民主导的“抓老鼠”计划中。 这真的得说“财帛动人心”,比什么兴奋剂都管用。 就像设计开发部的副经理赵大庆,回家后皮大衣也不脱,也顾不上吃点东西。 把皮包随手一撂,直接跟老婆下达了财务命令。 “哎,家里存折还有多少钱,明天你去统统取出来。” 宁卫民和张士慧很快就熟悉了。 男人就是这样。 没利益纠葛的情况下,一颗烟,一杯茶,一起食堂吃顿饭,就能聊成谈得来朋友。 当然,两人也确实算投缘。 不但都比较能聊,爱开玩笑,甚至连个人情况也相差不多, 首先俩人年龄相仿,宁卫民比张士慧就小一岁。 其次,张士慧的父母却都在大西北需要保密的军工企业工作。 他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如今就自己单奔儿一人儿在花市一间小房儿住着。 这让他也有着明显的独立性,而且对家庭的感受与宁卫民无限趋同。 至于说到两人明显的区别。 只在于张士慧作为独生子女,高中毕业后没去京郊下乡当知青。 他直接就来到了重文门宾馆上班。 别看年轻,可如今已有三年店龄了。 另外一点就是,这小子恋爱谈得比较早。 充分利用的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把人生后半段儿的陪跑员给确定了。 以这年头的保守风气和普世道德观而论。 只要双方父母不反对,他跟那个夜班勾上的叫刘炜敬的姑娘,差不多已经能看成一家人了。 总之,宁卫民算是碰上了比较合拍的搭档。 这夜班儿上的尤其舒服,没有什么是难以胜任的。 甚至在张士慧提议下,俩人还合计好了轮值分工的法子。 一人一天坐前台值班,另一个打地铺踏实歇着。 这样一来,越发互惠互利了,夜班儿的舒适度直接实现了翻倍。 那不用说,从这样的工作状态中,宁卫民充分体会到了用铁饭碗盛大锅饭的美妙滋味。 他此时作为赶上福利年代尾巴的一员,根本无须向一切具有难度、危险、沉重的工作挑战,就能愉快的捧起饭碗有滋有味的吃饭。 尽管明知这样的好日子不可持续。 但对于必须得等待时机,根本无法大展拳脚的过渡阶段来说,这种舒适和安逸却是相当不错的。 假如再对比一下他前世贴小广告被骂的日子,摆小摊儿被罚的生活,甚至为了躲债不惜跳楼而逃的经历。 那更是一地狱,一个天堂。 为此他情不自禁心生无限感慨与唏嘘。 幸福的生活从哪里来,要靠公家来创造。 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掉进福窝儿里的一天。 ………… 一个人的商业天赋也许真是与生俱来的。 因为假如否认这一点,你就没法解释。 前世的宁卫民,是怎么从一个欠他钱的同行那赎不起的“当票”上。 看到了可以低价购买这样当票,代赎抵押物的商机。 然后借此打开一片天地,赤手空拳挣出千万财产的。 你同样也没办法理解,今生的宁卫民,困守在夜班的岗位上,在这小小的方寸之间。 又是怎么从一张破报纸上受到了启发,琢磨出来那么高明的挣钱法子的。 这件事说起来挺绝,有点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思。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