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人总不能当物件的奴隶不是?我要真精心守护这些东西一辈子,最后再便宜了别人。那我才觉得自己冤枉呢。” “其实您才是抠缩呢,就知道成天抱着您的宝贝碗瞅,再瞅它不也是个碗嘛。我就不明白了,您就用它吃一回饭又怎么了?那味道绝对不一样,也算您当过一回枢府的领导了。非跟地主老财似的,天天供在脑袋顶上,有意思吗?” 康术德当然不爱听了,也摆手。 “得了得了,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你自己的东西,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懒得管你。大过年的,咱俩都别找不痛快了。” 跟着又一撇嘴。 “其实你不明白并不要紧,反正我把话搁这儿了。早早晚晚有一天,你会懂得该当怎么对待这些器物。还是那句话,只有你眼里不光是钱了,才能成事。” “至于现在,我就劝你一样儿啊。只要你别乐极生悲,今后再惦记用粉彩当菜盘儿就行……” 好嘛,最后这话算是点到宁卫民要害上了。 敢情今儿他净冒傻气了。 说起来,比早上他要把“福”字儿倒过来贴更丢人的是。 就在刚才,他曾经要用个蝴蝶百果的粉彩大碗装溜丸子来着。 结果让康术德给拦了,老爷子告诉他,这粉彩的颜色可有铅含汞啊。 颜色越艳丽,毒就越重。 用这玩意盛菜,那是嫌小命儿活得长啊。 跟自己含着砒霜面儿也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这宁卫民立刻不好意思了,摸着后脑勺笑了一阵。 为了避免尴尬,便赶紧献宝似的进屋,给拿出两件东西来了。 一个是新买的热水袋,一个是个弄到手不久铜手炉,这两天刚刚给擦出来了,油亮油亮的。 这就是他大年三十给康术德的一份礼物。 (注:京城的榅桲并不是百科里能查到的榅桲。百科里记载的上的榅桲,因香味清远,又名香楂,香果,木梨。至于老京城人所说的能够做成蜜饯的‘榅桲’,其实是阿尔泰山楂。因为颜色金黄,又叫黄果山楂。而“榅桲”的发音,其实是来自于是满语“酸酸甜甜”的音译,最早称“温普”或“温朴”,后被人讹传成榅桲。当今许多人不知,网络文章几乎全是谬误。更有甚者还有把京城的榅桲与虎拉车、香槟子混淆的,不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