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汉语名字叫李修竹, 外文汉语音译名字叫彼得斯。
是的,李修竹是一名混血儿。
他的生父母来自于不同的国家,长相黑头发蓝眼睛,从他脸上和肤色能够看出明显的黄种人与白种人痕迹。
在这个年代, 混血儿并不多。
因避明末清初战乱, 东亚或东南亚可能有一部分, 但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间出现混血很少见。
李修竹便来自这样一个非常罕见的群体。
但罕见不等同于珍贵,混血儿的日子不好过,备受两边人的歧视。
李修竹的父亲是华人,曾经是一位海商的水手,因他们的商船在荷兰附近遭遇, 他父亲与仅剩的两位同伴被当地人救起来, 也认识了他的母亲,从而有了他。
但李修竹父亲还是因为这一生过于忙碌, 早早去世,李修竹便和母亲一直在荷兰艰难的生活。
真的很艰难。
李修竹的母亲是当地底层人,他又有一张带着东亚血统的混血脸, 备受歧视, 连跑腿的流浪儿都能看不起他。
后来,因母亲也因生病和父亲一样去世, 他也成了流浪儿之一,日子过得更简单, 吃不饱、穿不暖已经是日常。
但李修竹还是倔强的野蛮生长着。
因他对于小时候父亲在世的记忆竟然是最好的,且一个与父亲同时被救的叔叔对他一直很好,他对于东方有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想法, 乃至于向往。
三藩平定后, 海禁解除。
又过一年, 有来自大清海商的船来到荷兰港口。
李修竹一是为了生计,而也是想看一看来自东方的人与事,靠近港口的东方大船。
毫无疑问,东方人与西方人一样,也对混血儿目光歧视。
只是当听到李修竹在异国他乡用别扭的口吻讲汉语时,漂泊异乡的他们多多少少有些感动心理,还有一点点骄傲,他们大清的汉语就是比国外叽里呱啦好听。
于是李修竹成功混入大清商队。
在大清商队与荷兰人交流的几天,李修竹为他们争取来不少利益,而且听说他不止会荷兰语。
领头的大清船长问及此事时,李修竹回答:“荷兰港口来往的船只很多,他们都来自不同的地方,我都是跟着他们随便学一下。”
船长侧目而视,难怪李修竹带着他们交易的地方都非常合他们心意。
他们也曾怀疑这是不是圈套,背着他暗中查询,了解了李修竹的身世,观察了一段时间,确定李修竹没有问题。
李修竹明白自己的目的达到一半,童年滤镜在被来自大清的船员们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眼睛看时,已经结束。
他知道自己混血儿的身份,去大清很有可能得到与在荷兰一样的差异对待,但至少对于这些大清船商来说,是有用的,他可以得到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
至于是否远离家乡,李修竹当然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是有感情的,但正面感情已经差不多都早逝了,现在90%都是负面。
而面临的海浪危险,一个流浪儿不也是天天在面临危险吗?
随着年纪越长越大,他在荷兰除了做苦力工作外,找不到其他工作,连那些工厂都不会收他,富有的太太们也不会像同情一个流浪儿一样给予流浪汉怜惜,而苦力工作也意味着他可能会和父母一样早逝。
李修竹忐忑但期待地问出这一句话。
船长思考了下,安宁伯一直在招外语人才,不局限于任何一个国家,毕竟他还从罗刹国救助了不少农奴,一个会说大清语和海外语言的混血儿当然也可以。
他点头同意了。
于是随着交易的结束,李修竹也登上大清的客船。
让李修竹比较惊讶的是,这一艘大清船上的生活并不像父亲年幼时向他描述这样,尽管能够感到其他人对于他是非常好奇的,但他们很听船长的话,不来打扰自己。
他可以吃饱肚子。
只是饭菜有一点点奇怪,除了从荷兰补充的一些食物外,这些人更愿意吃馍馍、面饼,搭配咸菜,非常少量的咸肉、腊肉。
李修竹竟然还有,他竟然也可以在海上吃到肉食,而且一上船,便有衣服穿,还是触摸着非常顺滑、不知道什么材质制作的毛衣,和厚实的棉袄。
“谢谢!慷慨的先生!”
李修竹非常小心翼翼的把衣服穿上,他个子很小又瘦,这套衣服有一点点偏大,但他还是喜的眉开眼笑。
还是个小孩啊!
“慷慨的可不是我,”给他安排的船员回答,又直了直腰,一脸骄傲道,“安宁伯说了,每一个船员都要吃饱穿暖,平安回去。”
“安宁伯?”李修竹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是一位尊贵的伯爵吗?”
“伯爵是什么?反正是很大的官,安宁伯的女儿可是皇宫里的娘娘,孙子是二皇子。”似乎觉得提到这个不好,船员禁了音,但又从另一个角度吹嘘安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