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洺那时候还在上高三,只是林筝微信列表里一个早已不联系的人,他那时候不知道韩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无意探知,后来韩洺考入R大,两人重新产生交际,等一年后关系不再紧张,闲聊家常时,听韩洺重新提过这件事。
“我家就没几个正常人,尤其我大哥,就是个疯子,真的,我高三寒假那年他突然从国外回来,二话不说就跟我爸干起来了……”
“后来问了我妈才知道就因为我爸鼓励我学习时,说了句同意我以后和男人结婚什么的……”
“我怀疑他可能是弯的,毕竟他也没谈过女朋友,真的很有可能。你想想,我爸本来就是那种封建大家长,只有两个儿子,好不容易接受我弯了,那他如果也是弯的,可就不好出柜了,所以会发那么大火吧?我爸哪能忍他那样乱来,快过年了,也不讲究家和万事兴,气得直接用皮带抽他,没人敢拦……”
“你猜后来怎么着?身上都被抽出血了,他没事儿人一样过去把我爸拎起来,吓得我妈都差点儿要报警……最后年都不过自个儿走了,那时候我还以为他会在国外不回来呢,结果硕士一毕业立马回国,马不停蹄地进公司……现在我爸都怵他。”
……
烧烤摊上,林筝看着自己那杯热过的可乐。
韩霁山:“不好喝?”
林筝看他一眼,摇头:“冬天喝点儿热的也挺好。”
一顿饭很快吃完,韩霁山把两瓶啤酒都喝了,他似乎酒量不错,除了脸色微红,整个人和平时看不出区别。
林筝:“你怎么回去?我帮你打个车吧?”
韩霁山摇头:“司机等会儿就来。”
天黑了,路上人不少,大多都是些出来吃晚饭的。
林筝:“那我先回去了。”
韩霁山看他一眼:“我送你。”
林筝忙道:“不用,很近。”
韩霁山不说话了。
林筝转身要走,抬脚前又想起一件事,回头说:“韩大哥,当年那句话是骗你的,我冬天吃冰淇淋都没事。”
那张微醺的脸僵硬一瞬,别过头去。
回到宿舍,林筝随便清洗了下躺床就睡。
快考试了,江向磊和高明明都在复习,看他今天睡这么早,疑惑地凑过来瞧,没想到不是躺着磨洋工,是真睡着了!
林筝睡了个很沉的觉,一夜无梦。
醒来时,外面蒙蒙亮,他侧躺着,看着那扇窗外的大雾,眼睛因为思考在很慢地转动。
他就这么躺着,一直躺到宿舍另外三个室友全部哈欠连天地醒来洗漱。
“小筝仔,昨天睡那么早怎么还不起?”
他说:“等会儿再起。”
“都洗完了,就剩你了。”
他说:“等会儿。”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他说:“没有。”
“那我们先走了啊。”
他说:“嗯。”
宿舍只剩一个人,林筝继续看着那扇被雾气蒙住的窗。
太阳一出来,雾才渐渐散了。
他缓慢下床,刷牙洗漱上厕所。
洗手的时候,腕子上的银牌滑出来。
他突然一动不动了。
领养灰灰的第一年,林筝丢了一块橡皮,他在家里找了很久,最后还是灰灰叼着他的裤脚领他爬入床底,废了好大劲儿才找到那块沾满灰尘的橡皮。
此时此刻,好像又回到童年那一天,他晕头转向,灰灰过来领着他钻入藏着橡皮的床底。
那块橡皮从来没丢,只是他太粗心,每次在角落看到只随手一放,久而久之,就不记得埋在角落里的这块橡皮了。
往事止不住地涌起
一瞬间,林筝心头颤动,他清醒地、理智地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变成星星的灰灰,想起了那些年明明和他素不相识、却总出现在他无数记忆角落的韩霁山……
走出宿舍楼的时候,寒风呼啸,林筝看到两只鸟在枯草地上走动,前面的那只走得慢悠悠,一会儿啄啄这个,一会儿拱拱那个,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一只大些的鸟亦步亦趋跟着。
大鸟即将扑过去时,他惶惶地扭脸走了。
周六当天,林筝躺在被窝里装病没去。
江向磊:“昨天不还好好的?”
林筝:“头晕,不想动,我跟我表哥说了,他有时间,答应去了,人够的。”
江向磊:“那你好好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