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竹椅上挤着的四人中, 除了一人在没头没脑地欢喜着,其余三人呆滞得情绪都不连贯了。
场面静得让人头皮发麻,阮眠只能出来第一个发声, 咳咳道:“你们得了法决之后,便要开始修行了,未免你们几个相互之间打扰,还是住开些……我给你们把隔壁的木犀苑腾出来了,里头还有间专门修行的静室,明儿起你们就搬过去吧。”
这话不说还好, 一说骆年的眼神更微妙了。
骆华愣愣的, 被魔主脸上正经的神色给绕进去了, 丝毫没察觉异样:“那往后不上课了吗?”
阮眠解释道:“还是上,只不过主修行。等马尧统领回来之后,每周一三五的白日再来夏荷院上课。”
骆华舍不得这个刚认的姐姐:“那你还来吗?”
阮眠的手搂住了小鲛:“我还是住这, 自然来。”
骆华的表情空白了一下:“?”
不过脑地冲口而出:“所以我们搬出去, 你和厌离单独住?”
骆年想去捂他的嘴已经来不及了,尴尬得脚趾扣地,这种事叫人怎么回?
亡羊补牢地拽了拽他的袖子:“大人的事儿你少管哈。”
话音刚落, 一只白净修长的手伸到了两兄弟眼前。
靠在魔主怀里的皎厌离转过身来, 手中给他们递来了两颗圆润的大鲛珠:“喏,给你们的。”
骆年:“……”
骆华:“啊?为啥?”
小鲛羞涩:“我也没提前准备什么,听说鲛珠在人族中还算值钱, 就送给你们,当做喜糖。”
阮眠:“……”
阮眠意外地挑了下眉,险些笑出声。
“你们……”
骆华嘴巴刚一张, 骆年就给他捂住了, 将人从魔主的腿上扒拉下来。
又去接过了喜糖鲛珠, “不用明晚了,我们今晚就搬。”
阮眠看小鲛都这么直白了,她自然也要表表态:“也行,我可以让魔侍给你们搭把手。”
那迫不及待的架势看得人脸红。
骆年心道自己可真是迟钝,两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好上了,他们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还惹人嫌地挤在中间。
拎起骆华就跑:“那我们喊人去了!”
骆华:“唔唔唔!”
……
话都摊开了,皎厌离再不必等到人都睡下后再偷摸摸地跑去魔主的房间。吭哧吭哧,快乐地帮骆年骆华搬了两趟行李,然后转头将自己的收藏都搬进了屋子。
那双阮眠送的软靴被他用盒子装起来,放在了里间,他一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阮眠看他忙前忙后:“怎么今日突然告诉他们了?”
她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才会只在夜里偷偷摸摸过来,不惊动任何人,怎么都没料到他胆子这么大,当着人面就抱她身上来了。
皎厌离在桌上寻了杯水喝:“他们前阵子忙着考核的事,我不想让他们分心。”
阮眠恍然:“难怪……”
还挺贴心的。
皎厌离像是兴奋得闲不住的小狗,规整好东西之后,又在屋内转悠了两圈,“你觉不觉得室内的灯很少,有点暗?”
阮眠眸光闪了一下,片刻后,笑着道:“睡觉的寝房暗一点不是更好吗?”
皎厌离嘀咕:“我和你睡觉的时候隔得远,太暗了瞧不清。”
阮眠收起书,坐直身体,正色问:“你不怕我?”
“啊?”
“就算你知道我是阮眠,可我现在这张脸还是风荷的脸。你夜里瞧着不会害怕吗?”
阮眠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是她,她肯定会怕的,搞不好还要夜夜做噩梦,毕竟是曾给自己带来莫大伤害的人。
所以她才那么惊讶小鲛会突然给自己告白,还主动黏上来要和自己同房睡觉。
阮眠到底是第一次和人有如此亲密的关系,心里难免在意,有点担心,故而特地将寝房内的灯盏减去了两盏,又将垂纱床帐放下来。
左右这两日来两人只是隔着窗帘,在朦朦胧胧的暗光之下盖着被子纯聊天而已。
“不害怕啊。”皎厌离在床边坐下,手撑着膝盖,盈盈笑眸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脸,“相由心生,你和她长得一点儿也不一样。而且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