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的时候了。
所有人都回来,起立等待宣判。
小条从陪审团席被传递到了法官的面前。
奥尔隔壁还是坐着刚才那位痛哭的绅士,他明明因为恶心离开了,但现在又回来了,他双手食指交叉放在胸前,正在不住祈祷着:“有罪、有罪、有罪,一定是有罪。”
“杜特·巴尼斯,杀害劳伦·巴尼斯的罪名成立,有罪!”法官敲了一下木槌。
“万岁!”“陪审团好样的!”“就该这样!”
法官微笑,他给了人们几分钟宣泄兴奋的时间。
“莉莉·巴尼斯,杀害劳伦·巴尼斯的罪名成立,有罪!”
莉莉·巴尼斯脸色苍白,但坚持着站住了,现场有人鼓掌,但并没有刚才那么热烈。
接下来法官宣判了两人的刑罚,老巴尼斯是主犯,他将在三天后“迎接”火刑。莉莉·巴尼斯虽然也被判为有罪,但她是从犯,并且协助警方将老巴尼斯定罪,因此被判流放至南大陆。但因为她已经怀孕,婴儿是无辜的,所以流放将会推迟到她生产后。
“不!至少她得和我一起死!”被判有罪的时候老巴尼斯还能够坚持住,但在听完宣判后,他彻底爆发了,“你拿了脏钱!你们都拿了脏钱!你们……”
他被捂住了嘴巴,带了下去。
法官敲响了劳伦·巴尼斯被杀案的最后一槌,案子就此结束——是有上诉这码子事情的,前提是……上诉文件到达更高一级法院时,犯人还活着。目前的法律里,可没有上诉的犯人被缓刑的规定。
老巴尼斯的话引来了少数人的议论,但最终也没能溅起什么水花来。假如是别的案子,一位私通的杀夫之女,只是被判处这样的罪行,这些有些身份的绅士们一定会对法官发出嘘声。但现在这一次,有老巴尼斯自己的行为作为对比,莉莉夫人就成了一个可以被忽略的小喽啰。
即使证据不足,但每个人就和陪审团一样的,都认为老巴尼斯才是凶手,他最后的那些只是厚颜无耻的狡辩罢了。
所以,很多人都是面带微笑离开法庭的。他们有的人刚出门就拉住了从其他审判庭出来的朋友,和他们大声议论着刚才那件虽然只有一名被害人,但案件内容却实在是耸人听闻的案子。而被他们拉住的朋友也往往先是发出惊讶的抽气声,接着则是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了。
——在梧桐区法院这样高格调的地方,法院也是绅士们的社交与消遣场所,甚至这里比传统的剧院更让绅士们欢迎,因为这里……女士止步(除了证人和犯人之外)。
这样的环境让奥尔不太舒服,但他和达利安还是站在门口,直到罗森伯格出现,对他们招了招手。
他们来的时候也遇到了罗森伯格,他是跟着老律师和那一群证人来的。他让两人一定要等等,希望稍后能去喝一杯。当时两人没拒绝,战胜老巴尼斯那个老怪物后去喝酒庆祝一下,也是一件美事,但是现在奥尔跟上去不是为了喝酒,而是他有很多疑问。
法院的大厅里,甚至能看见三五成群的绅士们手持香槟或红酒,一起高谈阔论,除了案情,他们也喜欢在这里议论政治。
他们没从这出去,而是绕了一圈,走入了另外一条通道。这栋建筑很高大,但是通风其实不太好,七扭八歪的走廊里,能闻到浓重的尿骚味。
罗森伯格推开了他面前的一扇木门,这边飘出来的就是马粪味了,几辆出租马车等在这。鲍耶·柯林正在从一辆马车上探出头来,在看见是他们后,他立刻跳了下来,对着两人张开双臂:“先生们!我很高兴见到你们!”
热情又激动的鲍耶,其实看起来不大好,他的眼窝深陷,脸色略微发青。
拥抱之后,鲍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上衣,叹着气说:“请原谅,但我实在是太激动了,虽然我们三天前才见过,但对我来说,你们就是我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我……
我刚被抓走时,还是迷茫的,是有一些死亡的畏惧,但更多的是对劳伦死亡的伤感,因为我相信我的家人和朋友不会放弃拯救我。可当我被救出来之后,那种死亡的恐惧感,反而一日日折磨着我,我总是梦见自己被押上绞架,然后惨叫着被惊醒。
甚至在白天,我也经常会怀疑我被救出来这件事,是不是在做梦?”
鲍耶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很抱歉,对你们说这些话……我……”
奥尔觉得或许这个可怜人还需要一个拥抱,但达利安先动手了,他一把拽住了鲍耶的领子,拽得他抬起头,又为鲍耶整理好了拉歪的衣角:“下次您怀疑这个世界真实与否的时候,您可以去跑步。”
这样的行为突然又失礼,但达利安做出来,带着一种异样的威严,让人只能乖乖听从命令。
“跑步?”
“跑步,或者骑马,找一件能让您流淌下热汗的运动,那之后您会舒服很多。”
“谢谢!我今天回家就去试试!”
罗森伯格刚才被吓了一跳,但当对话结束,他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