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周骥派人来通知贾家若是想给贾蓉送些什么就得尽快了,因为之前京兆府尹判了贾蓉流放三千里,今天就是上路的日子了,原本是不许家里人送什么的,只一辆囚车,有的连囚车都没有,带着枷锁徒步走三千里。
这样的天气穿着囚衣在囚车里走三千里……要知道辽东可还飘着雪呢!等到那,贾蓉差不多人也没了……所以周骥派人来通知贾家可以给贾蓉送些东西,就算到了那边也要用到银两钱财之类的。原本周骥是不会过问这种事情,不过这里面到底有贾璟的脸面,所以周骥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通知贾家一声。
原本是要上宁国府的,结果宁国府的亲兵说将主不在府内不许衙役们靠近,衙役们无奈这才想起荣府宁府都是一家子,于是一伙人商量了一下,跑到荣府那边说了一声便回去复命去了。
贾母这边听说贾蓉要被流放了,自然又是少不了一顿好哭,命人叫来了尤氏和秦可卿,对二人道:“如今你们宁府那边只剩下璟哥儿一个人了,蓉儿眼瞅着也要流放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也许老婆子这辈子都看不到了……”
贾母说着又呜呜的哭了起来,王熙凤等人便都跟着劝,贾母缓过来一点儿道:“说起来是我们贾家对不住你们,只是既然凑到了一起成了家人,就好歹也得一处不是?璟哥儿还没成家,跟着寡嫂侄媳妇儿住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若是你们觉得不方便,尽可来我西府来住,万不可做甚么不便宜的事,啊?”
尤氏脸色苍白的强笑着点点头,抹着泪道:“媳妇儿晓得轻重,从今往后不外乎青灯古佛的守着便是,万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贾母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道:“都是这般过来的……最开始或许难熬,但慢慢的,也就看开了不是?一辈子啊,湖里湖涂的就过去了。”
尤氏低着头抹着眼泪,心里无比的绝望恨不得号啕大哭,秦可卿却始终面无表情脸色苍白的垂着头,众人只道她六神无主的慌了神,也不禁感叹这蓉哥儿媳妇果真生的好模样,就这样冷冰冰的坐着,身上就一股子我见犹怜的气质,便是这些女子都恨不得搂在怀里怜惜。
贾母道:“璟哥儿何在?蓉儿到底是他们东府的人,如今要走了也不见他出面?”众人面面相觑,却是黛玉站出来道:“璟哥哥公干去了,他府上的亲兵只说一大早便去了,许是要忙一天呢……”随后黛玉便注意到大家有些诡异的看着她的目光,先是茫然了一下,随后俏脸通红的解释道:“昨儿差点跌倒,幸亏璟哥哥在身边这才没出什么大事,所以早上我便准备了几样小玩意儿送给哥哥,这才知道了璟哥哥一早就出了门儿了……”
众人这才释然,不然你一个西府的姑娘,老一直盯着人家东府的哥儿?满府的人都不知道贾璟去向,你一个姑娘家的却知道了?未免有些瓜田李下之嫌。
王熙凤笑道:“到底是颦儿,连这点子小事儿都记得!若是我早便甩到爪哇国去了!也难为颦儿惦记二弟,连去处都记得清清楚楚,便是平常,我连你琏二哥去了那个窝子猫着都不知道!”王熙凤促狭的看着黛玉,王熙凤和贾琏什么关系?贾璟和林黛玉又是什么关系?王熙凤都不知道贾琏去哪儿怎么黛玉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贾璟去了哪?
黛玉俏脸通红的啐了一口道:“明明清清白白的一件事!偏你说的这般我揣了心思似的!你知不知道琏二哥去哪儿,关我什么事?我倒要问你,琏二哥好端端的怎么不在你屋猫着!”王熙凤促狭的笑着不说话了,也是生怕把黛玉惹毛了,现在就已经快开启怼人模式了,再惹毛了可就不好收场了。
好在贾母亲自下场制止了争斗,她没好气的对王熙凤道:“还是做嫂子的!就这么拿你妹妹开玩笑?”王熙凤撇着嘴不说话了,贾母便道:“既然璟儿不在,那这些东西就从西府出罢,一会儿叫赖升去京兆府大牢里送了去,他原来也是你们东府的人,必是能办妥帖的。”
尤氏原本想起身推辞,但一想她也没资格替贾璟定注意动用东府的钱财,而且贾母未必愿意看着她越过贾璟从东府的账上支钱,所以只能站起来道:“那就劳老太太费心了,等二弟回来,我必跟他回了。”
贾母叹了口气,哀声道:“一点子钱财罢了,值当什么?蓉儿说到底也是我的重孙子……”说着又抹起了眼泪,堂上众人哭了一会儿,这才吩咐下去了去办,王熙凤亲自去盯着在账上支了五百两银子,又取了些酒肉食物,备下了些棉袄棉裤并毛毡之类的御寒之物,准备妥帖了,叫了赖升进来,把东西全给了他,这才备下马车送他去了京兆府。
赖升跪地磕头辞别了一家子女人,信誓旦旦的表示必把事情办的妥妥贴贴,然后就转身上了马车。眼瞅着出了荣宁街,赖升便神色自然的打开了那包袱,先是看到了一个小檀木盒子,打开来厚厚的一叠银票,赖升丝毫没有什么做贼心虚之感,全拿了出来点了点,嘿嘿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得意还是不屑。
赖升数着共五百两银子,不由得笑着叹了口气道:“这两府上如今日子过得也都不舒坦啊!堂堂的东府嫡系哥儿出门儿,居然就给了五百两银子?打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