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中途有醒过几次, 每次醒来时,他都跟死狗一样的,趴在师尊怀里。
师尊身上又冰又冷, 压根就不是正常人的体温, 就好像死了很久的人,还是溺毙的, 皮肤苍白得失了血色, 白生生的发着光。
他看起来也不像个活人,合该是悬崖绝壁上, 清冷出尘的雪莲才是, 靠在他的怀里,一点都不温暖,冻得牧白瑟瑟发抖。
但牧白此刻, 也刚好身上燥|热难忍, 冰火相接, 就好像往烧红的铁水里,加入冰块一样。直接沸腾起来,咕噜咕噜的乱响。
但在马车凌乱的车辙声中,听得不是那么真切。
外面的人,就更加听不真切了,林素秋心里窝着火,马车驾得飞快。
将身后那些弟子,远远地甩在后面。车轮碾压过湿滑的, 还结着碎冰的草地上,滑出长长的车辙印。林素秋一路上沉默不语, 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 手里的漆黑马鞭, 甩得飞起。
浑然不顾伤口撕裂,鲜血很快就渗透了纱布。
他不是没听见马车里传来牧白哼哼唧唧的声音。
不仅听见了,还很清晰的听见,牧白的嘴里,好像含着糖浆,哼唧的声音又黏又腻,跟小孩子撒娇一样,几乎能拉出丝来。
林素秋不知道,牧白到底为何哼哼唧唧,也没看见牧白究竟是怎么攀在师尊膝上的。
但这不代表着,他就没有想象力!
原来,师尊喜欢会撒娇的!
牧白真的好会撒娇!
偏偏他林宓根本不会撒娇!
还生来就是个没人要的弃子,无父无母,无兄无弟,承蒙师尊厚爱,将他带上仙山,还收他为徒,对他悉心教导,养育他成人。
自幼,林宓就知道自己是师尊从洛水里捡回来的,所以,他一直都很努力修炼,为此,比同龄人付出百倍不止的努力。
在师尊面前,他永远都是温柔善良,体贴入微,乖巧懂事,还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沉稳。
像一个孺慕敬仰师长的孩子一样,仰望着师尊,数十年如一日地追寻着师尊的目光。
他待师尊如头顶明月,如庙中供奉的菩萨,如圣贤。
渴望师尊可以多看他一眼。
师尊可能不知道。
从很早开始,林素秋就对师尊产生了异常的情愫,他想摘下月亮,将师尊彻底占为己有。
也想揽着明月,不让白玉危坠。
他的这些肮脏不堪的心事,连在夜深人静之时,都不敢轻易拿出来见人。
好像月光一照,风一吹,他的心事就彻底藏不住了。
林素秋胸口滚|烫,只觉得堵着一口闷气,师尊冷落他,简直比砍了他的手,让他无法再修剑道,更加难以忍受!
他多么希望,此刻在马车里,攀在师尊膝上,面色酡红,孩子一样撒娇的人,是他,而不是牧白!
狠狠一扬马鞭,马儿吃痛,凄厉的嘶鸣一声,高高地扬起前蹄,嗖的一下,在凛冽的寒风中一骑绝尘。
将身后那些,既没有骑马,又不能在人间随便御剑的弟子们,远远地甩在身后。
很快,他们就化作了黑点,消失在了远处。
可是林素秋不知道的是,牧白并不是攀在师尊的膝头,而是直接坐……不,这个动词不够准确,应该用骑……不够雅观,或许用嵌,更加合适。
牧白眯了眯眼睛,这会儿靠在师尊怀里,还蛮舒服的,他把滚|烫的面颊,往师尊的胸膛,又贴了贴。
隔着繁复的衣衫,都能感受到,从师尊骨子里透出的森寒。
他的脑子阵阵发昏,但还没坏透。
所以,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正咬着什么。
也非常清楚,师尊此刻也是清醒的。
师尊不仅清醒,还一直把玩着他的尾巴,一时把他的尾巴,盘成个圈,一时又打出了简单的结。
可能师尊还是个毛绒控,对他的尾巴似乎也情有独钟,修长冰凉的手指,慢慢攥着他的尾巴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