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禾锦也并没有睡好,因为新婚头夜两位新人都不能见面,陆重那个疯子,竟然隔着一展屏风睡在她屋头。禾锦一晚上都没睡踏实,总觉得被什么东西给盯着,睡得迷迷糊糊。
半夜想上厕所,她爬起来就往外冲,两位丫鬟把她给拦住,说是她的脚不能踏出屋子,就是不让她出门,让她用屋里的便盆。禾锦一想到屏风那头是陆重,憋得心肝都疼,愣是上不出来。
陆重还在那头笑她,虽然声音压得很低,可是禾锦听觉灵敏,还是听到了。
当个凡人真是烦死了!
禾锦憋得脸红脖子粗,好不容易解决完,睡意全无,愣是胡思乱想到了天亮。
陆重在丫鬟们的簇拥下离开,院子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禾锦坐在梳妆台前都差点睡了过去,穿衣服的时候手都懒得抬,旁边迎亲的喜婆说她从事这行这么多年,愣是没见过这么懒的新娘。
禾锦被背着塞进轿子里,轿子摇来晃去,她趴在里边就睡着了。陆重骑着高头大马,一行人喜气洋洋,拉出去溜了一圈又回到府上,算是迎亲完毕。
陆重按照规矩,下马踢了轿子三下,里边半天都没有反应,他掀开帘子看进去,里头的新娘竟然在睡大觉。
在场之人都忍不住笑出声,陆重视线一扫,吓得他们大气都不敢出。
陆重跨进轿子,俯身将禾锦直接抱了出来。
禾锦睡得迷迷糊糊,掀开盖头,“到了吗?”
陆重笑,“你再不把盖头放下去,我可要杀人了。”
禾锦赶紧放下去,他说杀人,八成是指苏麟天。
“你可倒好,又是睡觉又是掀盖头,我的面子都被你给丢光了。”他抱着她跨过火盆,“今天来的都是京城的大人物,本是来祝贺我的,现在倒成了看笑话。”
禾锦哼了一声,不想跟他说话,
到了内堂,陆重才将她放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禾锦不太配合,拜得不情不愿,摆明了就是想让他难堪。可是陆重却一点也不介意,送入洞房的时候他在她耳边轻笑道:“晚上收拾你,给我等着。”
几个嬷嬷抓着她扔进洞房,外边两个彪形大汉守着,连个苍蝇也不放进去。
禾锦一把扯了盖头,在房间里来回跑了几圈,踹得房门“砰砰”作响,又在房间里一通乱砸。府里的下人们早就习以为常,随她怎么折腾,就是不给她一点反应,
砸得累了,禾锦开始坐下来仔细思考,越想越烦躁,又开始砸东西。
外面的丫鬟开始窃窃私语。
“夫人新婚之夜还这么砸,是不是该通知一下世子爷?”
“世子爷上次就说了,夫人砸东西说明她没辙了,是个好现象,倘若她没砸了才应该通知他。”
哈,陆重这王八蛋。
这么了解她的吗?
禾锦气得开始撕窗,把纸做的窗户撕出洞来,外边两个侍卫看她的眼神,她直到撕完了都还记得。
可她哪还有心情去理会别人?
就像陆重所说,她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从早上到晚上,没一个人来送饭,禾锦把桌子上的糕点吃完了,还吃了床上的两个枣。丫鬟进屋掌灯,把屋里的红烛点起来,照在四面墙壁上都是红彤彤一片。
不管禾锦怎么闹,这些人始终都把她当透明人,做完了她们该做的,又退下去。
陆重来到婚房,如愿看到一片狼藉。他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想发泄,也都由着她。等过了今天,她就得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了。
“锦绣。”
禾锦坐在地上,凤冠搁在手边,盖头不知扔哪去了,头发都散落了下来。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冷冽,丝毫不曾软下来。
陆重还真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女子。他回头看了一眼破破烂烂的窗户,哪还像个婚房的样子。他忍不住叹气,“我可不想晚上的时候被人围观,换个房间吧。”
禾锦就想气死他,“换了我还撕。”
陆重“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上前将她从地上抱起来,“那就不换了。”
禾锦被他放到床上,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然觉得今夜穿着喜服的他格外好看,好像整个人都变了一样。更可怕的是,她甚至能在他身上看到某个人的影子。
他把盖头找出来,拍干净盖在她头上,禾锦只觉得莫名其妙,看都看了,还盖个毛。
可是陆重却显得十分认真,拿出一支玉如意掀开盖头,又端了桌上的合卺酒塞给她,“来,把酒喝了。”
禾锦喝过一次合卺酒,那是跟风绫成婚的时候,她不懂规矩一口喝了下去,还被风绫嘲笑了。她还记得那天夜里风绫为了讨好她,甘愿换上女装,那脂凝血玉的模样,至今都不能忘怀。
“想什么呢?”陆重伸手勾住她的手臂,碰了碰杯子,“来喝了。”
禾锦扭头扔了杯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