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走了两步,让出道来。 他不大自然地扯了下衣摆,又抬手抓了抓头发,目光偏向防盗门上的卡通贴纸,伸手去挠了挠,视线转来转去,最终还是落回她脸上,说道:“嗨,好久不见。” 虞意看了眼他抠挠贴纸的手,食指和小指上各套着一枚指环。果然是大城市回来的人,打扮得还挺潮,跟小时候那个在泥坑里打滚的皮猴子,完全不一样了。 薛沉景这一连串忙碌而尴尬的举动,让虞意也感觉越发尴尬起来,语气僵硬地回道:“好久不见。” 然后,两个人便各自沉默了。 虞妈听到楼道里的动静,在屋内喊道:“小意,你起来啦?快过来,来跟魏阿姨打个招呼。” “来了。”虞意应道,绕过薛沉景,往薛家走去。 薛沉景在虞意身后懊恼地锤了自己一下,随着她转身,跟在她身后,又一起回了屋。 薛家很热闹,搬上来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客厅里挤挤挨挨,也不妨碍两家人叙旧,叙旧的话题很快又转到他们小时候的趣事上,因为薛沉景小时候丢脸比较多,所以他的名字常在大家嘴里打转。 虞意转眸看向他们,薛明渊微微笑着,适时给聊得兴 起的大人们添茶倒水,薛沉景则独自坐在一边,单手捂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额前垂下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让虞意不禁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被自己以前的黑历史给臊哭了。 不得不说,这种“翻旧账” 式的唠嗑,确实打消了一些他们之间的隔阂,到了晚上两家一起吃了饭,薛沉景已经熟稔地凑上来,将手机屏幕递到她面前,谄媚道:“阿意,你加我个微信吧。” 薛沉景回来后,很快就跟以前的“狐朋狗友”们联系上,大夏天里,成天往外跑,不是抱着篮球就是提着滑板,虞意在窗边写作业时,经常能看到他同人勾肩搭背,风风火火的身影。 暑期过半之时,薛沉景就没空往外跑了,不仅他没空,他的那些小伙伴们也没空了,大家都窝在家里赶作业。 薛沉景愁眉苦脸地瞪着桌子上一大堆试卷,抱着脑袋发狂。 这一堆试卷在他刚回家时,薛行止就塞给他了,还特别骄傲地说,让他好好感谢他哥,是薛明渊找各科老师,帮他凑齐的这套试卷。 薛沉景有点想把他哥拖进屋里揍一顿。 他拖了这么久,还是不得不写,开学后就有分班考试,据说大部分的题都会根据暑假作业的试卷里出。要是被分入太差的班,估计他爸妈就算在蜜月期,也得联手揍他。 薛沉景效率奇高地写完了擅长的语文和英语试卷,留着一堆立刻卷子抓耳挠腮,一边在草稿纸上鬼画符一边咬牙切齿地碎碎念,“这什么破题啊啊啊啊——” 晚上吃饭时,薛明渊看出来他情绪不高,主动道:“沉景,要是有不会做的题,你可以来问我哦。” 魏汀兰应和道:“对,你哥哥什么数学啊,物理啊,都学得很好,不像你这么偏科。” 薛沉景翻了个白眼,嘴硬道:“切,都是一些小儿科的题,谁不会做了?我又不是傻子。” 当天晚上,咬着笔头到半夜都没能写完一张数学卷子的薛沉景:“……”什么破题啊!为什么这么难!他不会真是个傻子吧?! 薛沉景愤怒地揉了卷子,气得大喘气,翻身躺上床,将脸埋进枕头里。 过了几分钟,又吸着鼻子爬起来,从垃圾桶里翻出皱巴巴的试卷,在桌子上抚平,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点开微信发送出去,敲字道:“阿意,这道题怎么做?可怜巴巴.jp” 这个时间点,虞意早就睡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才看到他的消息。 她点开图片看了看,诧异地回复道:“这不是我们的暑假作业吗?你也要做?”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薛沉景正做着恐怖的噩梦,梦里他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桌面上摆着一张皱巴巴的试卷,正在参加考试。 四周都是同在参加考试的学生,每个人都在埋头奋笔疾书,沙沙的写字声环绕在他耳边,就只有他握着笔,盯着卷子上的题目,无从下手。 他不会做,选择题不会做,填空题看不懂,大题更是连图形都看不明白,辅助线 该怎么画都不知道。 黑板上方的钟表在咔哒咔哒地转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飞快流逝, 考试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了,他却连一道题都解不出来。 薛沉景急得满头大汗,在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之前,他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昏暗的房间里,薛沉景侧躺在床上,在空调的呜呜声响中,手指紧紧拽着被子,在睡梦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