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行止诧异地看向来人,“仙子?你怎么来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他的模样,他与莲夫人先前便已认识。 也对,若非认识,他们又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联手对付他。 薛沉景回头看向莲夫人,又瞥了眼屋内不明所以的父母,他振袖挥开薛行止,再次往外退出几步,失笑道:“阿姊,你就这么恨我吗?” 莲夫人被他一声“阿姊”喊得沉下脸色,冷声道:“我易家上下受你株连,因你而家破人亡,我不该恨你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我也同阿父阿母一起上了审判台,还是被他们亲手送上去的。你们大义灭亲之后,没有换来姜、姚、云三家修士对你们的宽恕吗?” 薛沉景抚眉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是了,易家当时如日中天,触犯到了那三大世家的利益,偏偏实力又不足以与三家抗衡,最终被联手镇压,这又怎么怪得了我?” “你怎么敢说得如此轻巧!”莲夫人胸脯起伏,被他三言两语挑动起心中熊熊怒火,看他的眼神也终于退去高高在上的冷厉,透出眼底深沉的恨意,“要不是因为你,他们又有什么理由联合整个修真界,对我易家进行审判!” “没有我,他们也会找别的理由。”相较于莲夫人,薛沉景此刻显得十分平静,他已然见惯了这样仇恨的眼神,“就像你们也总是能找到一些理由,来恨我。” 厅堂内,传来一声碗碟坠地的哗啦碎响,席上的妇人惊慌失措地转动着她那双昏昧的眼睛,四处摸索,迭声喊道:“薛郎,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沉景?沉景你在哪里?” 她打翻了一碗肉丸汤,滚烫的油汤浇在她手背上,还冒着热气。 魏汀兰似毫无所觉,仍抖着手四处摸索,流着泪焦急地喊道:“沉景,沉景你别走,阿娘知道错了,阿娘真的知道错了,阿娘再也不会找你要哥哥了,你别走!” 薛行止连忙回身去扶住她,将她被烫伤的手捧到身前吹,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安抚道:“兰娘,你别急,沉景还没走,他还在这里,你别哭你不能再哭了,你的眼睛会受不了的。” 魏汀兰固执地抬着手,“他在哪里啊?你让我摸摸他。” 薛行止便抓着她的手,祈求地望过来,“沉景,你过来,让你阿娘摸一下你,就摸一下就好,让她摸摸你的样子。” 薛沉景听着屋内的喊声,睫毛轻颤,眼珠却定定地没有动,只余光能瞥到一点厅堂内里相扶相依的两个人,冷淡道:“我已经如愿以偿地被你们困在这里了,没有必要再演这么一出戏给我看,让人恶心。” 薛行止见他不肯,便小心翼翼地踢开地面上的碎碗,想要扶着魏汀兰出去。 心海里,虞意的神识便也只能透过他这一点余光,感知到厅堂里那模糊的身影。 这是她第一次见薛沉景的父母,她不知他们详细的过往,只从薛沉景的嘴里听到过一两句往事,这种时候本不该置喙什 么的。 可也许是他们请求的声音太过哀切,从他们一声声的“沉景”里,明明也是能感觉到爱的。 虞意被牵动心绪,想起自己的父母,于心不忍道:“阿湫,你过去,让你爹娘摸一下你吧。” 薛沉景眉间动了一下,短暂地挣扎过后,他咬了咬牙,下颌的线条越发凌厉,心道:“他们只是做戏罢了,想要引诱我过去,再像之前那样将我缚住。阿意,你不明白的,没人会选择我,除了你。” 不等虞意再说话,薛沉景抬起手,掌中魔息溢出,丝丝缕缕地攀爬上厅堂的门窗,在他们跨出门槛前,嘭得一声阖上门窗,将厅堂里的身影彻底从自己眼中剥离。 薛氏夫妇被关在门内,急得拍门,大声喊他的名字,薛沉景充耳不闻,没有半分动容。 “魔物终究是魔物,自私自利,冷血无情,哪里会懂得人之间的骨肉亲情。”莲夫人旁观这一出好戏,冷笑一声,怀里的莲花飞射开,悬于半空,合围出杀气四溢的战阵。 战阵之下又有灵线穿梭,潜伏在主院的正道修士一个个现身,布置在院中的法阵也相继显形。 薛沉景身处法力交织的中心,衣发飞舞,赤红的发带飘扬在半空。袭来身上的一缕风,都带着削肉断骨的杀意。 他立即断了与虞意的感官共享。 外面魔影交错,法术的光影将整个庭院照得犹如白昼,薛行止的拍门声被淹没在呼啸的刀光剑影中。 薛家布局精妙的亭台楼阁在打斗中垮塌,地动般的嗡鸣从脚下不断传来。 两个凡人在这一场神通广大的正魔之战中,卑微如同蝼蚁,没人听得见他们的哭声和叫喊,也无人在意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在这里的唯一用处,就是用他们对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