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进来多晴少阴, 上午九十点的阳光正正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格外舒服。
霍宅后院。
霍砚行和老爷子各执一子,相对坐在棋桌两侧, 面上皆端的是云淡风轻的做派, 手下却毫不留情的厮杀。
但是稍加用心琢磨便会发现,霍砚行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让着老爷子。
霍砚行被桑吟赶出家门后, 没有立刻去公司, 而是换了个方向回了老宅。
霍振启和陈禾和朋友约好去隔壁市度假,老爷子觉得不好玩懒得去, 还不如留在家里摆弄他的小菜地。
霍砚行到老宅的前半个小时, 霍振启和陈禾才离开。
老爷子出声问道:“最近不忙?”
“还好。”
“那你最近这么频繁的回来。”
霍砚行淡笑:“回来多陪陪您不好么。”
“臭小子。”老爷子也跟着笑起来,虚虚点了他两下。
“快过生日了吧?”老爷子两指夹着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一角:“你也老大不小了,生日一过就三十了, 什么时候成家?”
战术性停顿一下, 老爷子继续:“我有个战友的孙女, 前两天刚从国外回来,见见?”
霍砚行漫不经心地回道:“您战友还挺多。”
“那是,想当年我们那一个连人最多,感情最好,这么多年好不容又联系上——扯远了,你去不去?”
霍砚行端起手边的茶杯递到嘴边,目光落在棋盘上:“您不是给我订过娃娃亲,还让我去相亲?”
“娃娃亲?什么时候的事儿?”老爷子执棋的手一顿:“我怎么不记得?”
霍砚行淡定闲适, 没有回答老爷子的问题,也不催促他落子, 拿起茶壶给他倒茶。
老爷子恍然大悟的“哦”一声, 终于从久远的记忆深处挖出答案:“你说桑丫头?”
老爷子挪着屁股往前凑凑, 棋子落定:“你不是不喜欢人家吗,也不是我说你,你说桑丫头小时候跟在你屁股后面天天喊你哥哥,亲近得很,你怎么就对人不冷不热的,小丫头粉雕玉琢长得多可爱。”
说话间的功夫霍砚行又落一子,霍老爷子低头看去,立刻在他那枚棋子旁边落下一子,觉得自己终于抓到霍砚行的把柄,兴冲冲的模样:“你是不是下错了?落子无悔啊,错也不能改。”
霍砚行没有露出半分颓败,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紧不慢捻起一枚棋子,放到被霍老爷子忽视掉的角落。
旗子落在棋盘上,发出轻微的一声脆响。
伴随着男人低沉郑重的一句:“没有,落子无悔。”
-
桑吟一连在霍砚行的公寓里住了一周的时间。
一开始酒醒的那天早上霍砚行没有让她走,后面她竟然也忘了离开这件事,稀里糊涂的接着住了下去。
桑吟工作时间自由,霍砚行却是每天都要去公司上班,早上他会把早餐准备好,桑吟起得来就两人一起吃,起不来就分开吃。
她经常掐着霍砚行下班时间给他发消息点菜,今天想吃城西老字号的醋鱼,明天想吃城东网红店新推出的甜品蛋糕,至于能不能买来,那是霍砚行该考虑的问题,桑吟只负责点和吃。
不过霍砚行的行动力目前还没有让桑吟失望,想吃什么当晚绝对都能吃到。
电影开拍在即,团队人员每天在群里讨论的热火朝天,桑吟也会跟着聊两句。
除去那晚在墓园醉酒以及第二天酒醒后朝霍砚行发了一通脾气,桑吟表现的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是以前那副无忧无虑的模样,好似根本没有被劈腿,也并不知道家里衰败的情况。
霍砚行始终悬着一颗心,但是面上从不显露分毫,桑吟装作无事发生,他便十足配合。
一切都在照常运作,按部就班的进行,和以往并无任何不同。
但是风平浪静到底只是虚假的表象,终有撕裂的一天。
桑家是投行起家,这次的危机是因为桑伯远一时失误,对市场风向预判偏了航,导致资金链断裂。
这世上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一听见什么风吹草动,以往对桑